未明楼,召南阁。
才上了楼一股酒气便袭面而来,虽浓郁但不刺鼻,还夹杂了些稠软暖香。
推开门的前一瞬,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指尖触到门扉时都有些颤,深吸口气,心一横手上用了力。
此时太阳落了山月色还未亮开,屋里也没有点灯,所以看进去只看得到朦胧的暗影。
光是这样站在门口,心就跳的前所未有得快。一脚踏进去还没站稳就感到脚下一滑,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子,只听到耳边传来瓶罐相撞的声音,手上什么也没抓到所以还是被绊倒在了地上,我只觉得倒下去的时候有东西磕到了我的后脑。
干脆这一敲直接把人给敲晕也就罢了,偏偏是痛得人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可意识还异常的清明。
我正给痛的心里发寒,突然屋内亮起了灯光,于是刚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又是一阵刺痛,狼狈的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可等我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有一刹那我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没了。
那人面无表情的站着,身上只披了件月白色的单衣,银线勾勒的印花领敞开在锁骨处,明明应该是勾人命的慵媚懒散,但看在我的眼里就是比那恶鬼还凶恶。
漆黑不见底的眼直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弯下了身,长长的黑发跟着垂下,散开一阵冷香。
手指的触感依然光滑如丝,流连在脸颊上带点微凉,屋内很静,我几乎都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原来我还是喝得醉的……”
他低声呢喃,唇边泛起一个自嘲的笑,眼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忽然就迷离了起来。
不过这话我就没听懂了,琢磨了会才明白过来,敢情他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在做梦呢?
我一下坐起身,本想让他清醒清醒的,谁知道没控制好角度,又冲得太猛,直接就撞上了他的额头。
……
“你干什么呢!喝那么多酒,喝完也不知道收拾,弄得满地的酒罐,怎么就喝不死你!”被我撞到的人细眉微皱,漆黑的眼里带着迷茫和震惊,“你就不知道躲开么,还号称身手敏捷,我看全都是放屁!”
已经是被折腾的语无伦次了,不骂出来我就疼得难受,真是越想越来气,平白糟了这些罪都是你南宫令害的!
心里还觉得委屈,刚才被磕到的地方还痛的厉害,可是再抬头看他,我就什么怨言都不敢有了。
之前还迷离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清明了起来,胸口顿时一闷,那眼神就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何必还要千里迢迢跑来?或者说……”说到最后三个字他慢慢勾起了嘴角,笑的妖异而又诡秘,“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我被他盯得发懵,他的眼神就像根刺,一路从表皮扎进心底,不见血的痛。
“容程不至于这么笨吧。”他笑得越发盛艳,细长的凤眼闪烁着冰冷的光亮,“精心打了十几年的算盘,让我栽了这一次跟头,怎么,他以为我还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我抿了下唇,“……你这是认定了我在利用你?”
“别和我说你没有。”精致的脸凑了过来,同时手也扣上了我的下巴,“否则以你的目中无人如何愿意来搭理我这种人?还是你大小姐一时同情心泛滥,我这么运气让你觉得怜悯了?那实在是抱歉,我这种满手污秽肮脏不堪的人还真是不值得你来可怜!”
他手上的劲用力到几乎碎骨,全身都散发着暴戾的怒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宫令,确确实实是被吓到了。
“南宫易有过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只有我这一个独子,但是我为了自己的唯一的地位,对自己还未出世的弟弟下手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不管什么事一旦成了习惯也就麻木了,就好像你一样,其实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是不是?也不过是习惯……”说到这里他惨然一笑,妖骨生寒,“实在太委屈你了,要不是你大哥让你来接近我,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吧?”
湿暖的酒香拂过鼻尖,有种战栗般的酥麻感,我觉得有点不能呼吸,向后仰了仰以手撑地,刺骨的凉意便从地上顺着掌心蔓延了上来。
“可是,我已经嫁给你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弱。
黑亮的眼中露出了嘲讽,“谁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被人相信的感觉真不是滋味,尤其还是自以为最亲近的人。
心里疼的发凉,酸涩的难受,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是不是?”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咬牙道,“是。”
“那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吧,我累了,想休息。”
“啪”——手边一个酒瓶碎了。“啪啪”——紧接着一个两个,一屋子的酒瓶接连着都碎裂开来。
如果不看南宫令的表情,应该是个相当壮观的场景。
“已经是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你现在在气头上,何况既然已经不相信,我再解释在你眼中也只是狡辩,只会更加激化矛盾而已。
“好,很好……来人!”
还在心惊于他骇人的怒喝,少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请容四小姐去北青苑休息。”
他背过身,声音是极力的压抑,单薄的肩膀有隐忍的颤抖,我不自觉地握了下手,一片冰凉濡湿。
少游过来拉我的时候我几乎腿软的站不起来,走前脑海里唯一的印象是他的左肩处有一道暗红色的血印,颜色不深但染在素白单衣上却是扎眼。
“他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少游低头走在我身侧靠前一点,未明楼里的灯光打的很暗,他的表情忽明忽灭,以至于我看不清。
“刀伤。”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伤口裂了不叫琼华来看看吗?”
“……”他顿了下脚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这伤到现在大半个月都没有上过药也没有包扎过,琼护法为此与君上争执过不下十次,但次次被挡在召南阁外。前几天被君上震伤了几根肋骨,这几天才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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