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月余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此时的心境与之前却大有不同了。
无月宫的厨房我不是第一次来,但南宫令的小厨房我从没踏足过。此处由琼华全权掌管,见我来就像盯贼似的,每次都横在门口一直到等我走了他才进去。有几次他不在,我就瞧见那扇小门上挂了七七八八的锁不说,正中间居然坠了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虎口锁,看得人慎得慌。
难得今天他给他主子面子,开了门让我进去参观,想不到里面收拾的一尘不染,与我想象中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吃这个能补多少?”不过有时候我真怀疑琼华的医术。
“宫主的饮食一向是有我在打理,除了倦色难掩你有见过他精神萎靡或脸色苍白过吗?”他白了我一眼,继续熬着他的糯米小麦粥,“他这个人小时候不顺遂,养成了心神不安的毛病,且思虑过多以至于经常失眠。所以从他的三餐到饮茶甚至每日的糕点我都在里面加了安神和益气补血的药材,虽然这么补着,可到底不如能一觉睡到天亮的好。”
“看吧,这人多任性,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还说我。”
扇着灶火的人猛然送过来一记狠瞪,眼中写着的又是无药可救四个字。
“还不都是因为你!”他少有的用了重口气,“你要是消停点他至于每次都累成这样吗?”
我回瞪他,哼,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大不了以后我乖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就别待这了,我怕熏到你。”他的口气可一点不怕。
“我没事,这粥什么时候能好?”
“要干嘛?”
“别这么看我,我又不要吃,等你好了我替你端过去。”
他的表情更奇怪,什么眼神,我又不是妖魔鬼怪。
“不用了,你金枝玉叶我怕烫到你。”
“我高兴你管得着嘛!”
看到我蛮横起来他只好摇头,“随便你,要是洒了你得自己再煮一碗给宫主。”
强势一点其实也没错,好歹能把人先给唬住。
我过来的时候粥已经熬了一半了,所以我其实也没等多久。
别问我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会想到给南宫令端粥,就当是他倦极的神态我看着碍眼好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过来水云阁,我停在院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水云阁并不是无月宫内的主楼,但却是南宫令的寝阁。
无月宫的主楼,望月楼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阁组成,三层相高,五楼相向,每座楼既相互独立,又有飞桥栏槛、长廊暗道接连贯通,格局独特又玲珑精巧。
穿过望月楼再过一个海棠院才是半空而架的水云阁。
琉璃瓦和红木梁,色泽漆得特别亮,如上好朱砂的颜色。楼阁周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交错相形的花瓣随风飘落散在空中,如下花雨,朦胧飘渺,一时间让人以为误入仙境,不知身在何方。
过了海棠院基本上就见不到什么人了,水云阁一向就只有少游他们三兄弟出入打扫,就连四护法也鲜少出入这里。
所以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少游的弟弟少茗一个人在埋头掸灰,卖力的很,可能是太认真了,我一头冲进去把他吓了一跳。
“容、容小姐……”
看他战战兢兢地模样,我挑眉,“云之睡了?”
“啊?”
他没反应过来,南宫令的字鲜少有人叫起,这还是他娘亲在他出生前就想好的,我无意中听我娘说起过,也就记下了。
“你们宫主,他睡了?”
“没没,宫主在处理事务。”他看了看我手中的粥急忙伸过手来,“这个让属下端上去吧。”
“不用,你先下去吧。”
也没顾他要拦,我就踏着楼梯上去了。
一到楼上就有一股冷香扑面而来,这个味道极为熟悉也非常好闻。
“云之,给我开下门,我手腾不开。”
随便谁此刻看到我这么使唤南宫令一定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还真的来给我开门了。
他看到我手上的东西愣了愣,都忘了要侧开身先让我进去。
“你做什么?”
“糯米小麦粥,琼华说安心神的。”
“莲儿,你让我觉得受宠若惊。”他笑了开来,伸手拿过我手上的盘子放到了里面的桌上。
我走到里间,开始打量水云阁内的格局摆设。
阁内的窗口开得很低几乎要与地平行,所以阳光照进来的度就特别足,宽敞明亮中又带着一股柔软的温润,重重幔帐中氤氲开香炉里冉冉蒸腾的青烟,迷蒙得人心舒散,泛起一阵懒懒的倦意。
云也好,雨也好,风也好,还有满枝桠的夏蝉,通通被包覆入这清冷的香气之中。窗棂外,暖光一个跳跃,翻起细小的尘埃弥散在光隙之间,明绿的香气毫无预兆的突然张开,如常春藤般绕上指尖,四肢,然后是整个房间。
再看眼前那个纤瘦的背影,绛紫色的华服宽大拖地衬得他挺直的身子修长挺拔,走路时自然矜贵,带着伶仃的霸道,仿佛遥不可及的姿态。他侧过头绽开笑颜,细碎的光晕打在他细白如玉的脸上几乎透明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陷进去,如长风随云归去,难以自拔。
我心下一颤,难道,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个人吗?
九月中旬的秋老虎特别厉害,我躲在海棠院的凉亭里吃着冰镇过的蜜瓜解暑,凉亭里有厚重的纱帐将热气与阳光阻隔在了外面,又洒过水放了一大桶冰在,所以别提有多凉快了。
“啊,你果然会享受,我果然够明智知道要往这躲。”
对面的琼英大刺刺的坐着,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把荔枝塞进嘴里。
“三天两头往我这跑,每次躲不了一个时辰就被柳堂主逮回去,有意思吗?”
她摇摇头,又拿了块西瓜开始吃。
“青缘堂哪有你这里的待遇好啊,何况整个无月宫就你最闲了。”她笑起来没心没肺的,“闲就闲吧,还待遇最好,怎么舒服怎么来。岳小姐在的时候都没你这么会享受的。”
说到岳玲荷好像从我回来后就没见过她,“哦,岳玲荷人呢,怎么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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