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不远有座桃花山,山中有座金代兴建的寺庙宝林寺,供奉着自入地府誓言度尽六道方成佛的地藏王。
宁芳泡了两日汤已是极限,这一日由小三那里得了这消息便领了人往桃花山游玩。
“旧有桃花树,人呼寺故名。石幽秋鹭上,滩远夜僧闻。汲井连红叶,登台散白云。烧丹勾漏令,无处不逢君。”
能从只知金银的小石头口中蹦哒出整句的诗文,宁芳的惊喜自是不可明状。
“这什么劳子口水诗,也只有赵师秀(宋太祖八世孙)这等皇家宗室编的出来。”只可惜,小石头还是小石头,根生的性子是改不尽了。
玄烨虽然不喜欢宁芳再与一般宫外之人有系,这一次却在御驾到了汤泉的翌日叫了被丢进国子监一年有余的小石头快马加鞭前来侍陪,自然是怕宁芳寂寞。
瞅着已是舞勺(13-15岁)之年却一脸不忿的小石头,宁芳想起初见他时的干瘪后不觉遥忆起小三小时候的煞面来。
“夫人,这国子监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太过痛苦,求夫人还是叫那人放了石头回仁庄去当个学徒吧。”
金石是宁芳给小石头取的大名。宁芳是乘马车来、打马儿回,转出桃花山就是一地平原,也不急着时间,便轻着马缰任着马儿轻晃晃地在路上吃草。
姚金石先下的马来,再扶了宁芳下马,嘴里时刻不忘叨唠着去文从“金”的终身大业。
“可是国子监里有人欺负你?”
“我姚金石是什么人?焉有受人所欺之时?”
在仁庄那会,庄里的管帐先生没少受他的“迫害”,宁芳嘻笑一阵,轻拍一把面前已将长及她高的黑脸少年:“我知道你只对金银钱财之事有兴趣,只是以后黄氏仁庄都是要交给你打理的,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自她那年八月突然回宫,小石头便被玄烨直接丢进了国子监,虽不曾强迫他学问拔尖,却门门都要他达标飞过。这对一门心思只在金银之事上、认词不过百个又野惯了的儿郎小石头来说,自是苦不堪言。偏偏玄烨也是固执,说金石明明有个过目不忘的脑袋不多学点“必招天谴”并以不学不许他再与她相见为胁。到底小石头哈她这个“金主”,不得已,只能中招。
“好了好了,我还指望着你多学点官道仕心,好替仁庄多赚点银子多救些应救之人呢。要不是你死活不肯去留学,我还真想把你送出国去多见识见识,说不定将来就做个大清的财政部长呢。”
“夫人您就饶了小石头吧……”
太皇太后整日行汤,玄烨又去了孝陵,宁芳便带着温腕、小九子等人来会姚金石一起踏青。
她二人前面自是有说有笑,小九子在后面凑近了傅达善低语道:“这位姚小爷,是个什么来历?怎的同主子关系这么好?”
傅达善一直随宁芳南下自是清楚始末,只是他性同倭赫,又是大内暗卫,这口封比焦糖还紧,连看也不看小九子一下,只是小心勘察着四周警戒。
小九子虽不曾伴着太后南下,却也在五台山苦守了五年,回宫后论功行赏,虽年历浅薄不得混个总管什么的,声名却在紫禁城的太监中只落于几名总管大太监之后,就连宫嫔们见了他,都要金银软语巴结着称一声“九公公”,这回碰了傅达善的冷丁子自然心中不快却到底有心思未露分毫。温腕与修睫近身跟着太后,雅丝便落在了后面,将小九子与傅达善两方的情况收进了眼里
“曹大哥比我还苦,我可以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背下来唬住那些个酸老头们就成,他却要新得了任务把去年留洋生带回来的那些见识、书籍全都看了背了理了印了。哎,还好还好,我终究万好在没个离那人那么近的做大官的爹,不然这一辈子只怕是都要葬身苦海了。”
“你呀——”宁芳一个食指点在小石头的额间,还要再说下去,却听远远似有十几重马骑之声渐近。
“主子,像是两位皇阿哥。”小九子眼尖,由飘着的两点黄带子认出行来人的身份,立马上了前去昭告。
果然,两位最年长的皇子在几重侍卫、内侍的紧随下领马儿像是比快般奔来。待到十几丈外看清宁芳的驾从,才拉紧了马缰停在行前下马来近前行礼。
胤禔已十岁,胤礽也当八周,两个孩子好米好衣地养着自然比农家出生的孩子健硕。
满人的孩子四岁便能骑射,这一时快马相竞停下来自是脸面上都热汗盈盈。
宁芳嘱了内侍们上前递了巾帕替他们拭了汗去,知道小石头不喜欢与宫里的孩子相处,却不好立时打发了他们,便问道:“这从哪里来?今日无课吗?”三位皇阿哥虽然从驾,却也有先生太傅们跟着每日里都是要听学的。宁芳等人在庙里用了午饭出来,这时辰也不过未时正刚过,不想两位阿哥竟然有时间赛马。
“回皇玛嬷,孙儿与皇阿玛均在孝陵行祭,回程经马兰峪,皇阿玛检兵,孙儿与大哥便比马先行,不想在此巧遇了您。”胤礽几是日日都要往慈仁宫里钻的,自然与宁芳极亲厚,待到前来将宁芳一阵打量,也不由眸色一亮,“皇玛嬷这身好别致呀,这鞋——怎么这般长?”
宁芳脚下一双马靴长至膝间,是特别画了样子做的,靴面不像俗里一般注重颜色和绣样都是用上好的布葛,就是一块整的牛皮打水磨了,虽依旧没后世的漆皮闪亮到也不一般得顺滑,很好地挡风护腿,一码的棕色配着纯黑的填羽风衣和内里收身的月白骑装到真是不一般的英姿飒爽。
宁芳见胤礽又热透了颊红,便取了自己的帕子替他擦了又出汗的脸面:“你要喜欢,明让小九子给你也做一双。”胤礽自是欢心着应谢,“你们俩可有输赢?”
“互有输赢。”
宁芳听了太子的话再去打量胤禔,到底是不好与人相处的性子冷伫在那里。也听太皇太后提过,胤禔虽有个性子极好的养母惠嫔张氏,但天性禀承了生母纳喇氏的脾性,自有一种超越贵族的冷僻独傲。这一会见了,便是真信了,只是到底都是小三的孩子,她也不好在人前厚此薄彼,便要将其招到前来,到被太子身边的近侍打断了意图。
“太子聪慧,虽然年岁小些,文武却都是不凡的。”那近侍不是宁芳熟悉的毓庆宫总管太监厉国安,二十不到的样子,到与小九子平日的面色有些相似,到是个讨巧的。
胤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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