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凄凉地笑了笑,温柔地说:“阿栾,我护不住你了……”竟然听不出悲伤。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麟冉川,谁要你护着我了?!”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眶往下流,我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总有种错觉他就要不见了,就要化成灰弥漫空中然后慢慢消失。
他缓缓抬头,勉强着笑着,眼睛弯弯的:“阿栾,我让你的眼睛变了颜色,你怪我吗?”
“什么?是你令我的左眼变了颜色?”
他微微地点头,十分费尽,似乎这点头都耗费了他好多精力。他说:“我只是拆了我的神魄,注入你的左眼中,谁知道竟然会使你的眼睛颜色越变越淡。阿栾,在你们仙族的世界,这样的你是不是异类?”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本是生在幽冥,长在幽冥,却在天庭坐地成仙就已经是个异类了。何况,又有谁会注意天庭废园中有个绿衣小仙子,即使有,也不过是想利用我身上的千年冥气而已。
他垂着眼皮,十分内疚:“对不起!”
“不对,麟冉川,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什么?不可能是为了保全你自己?”如果他想保全他自己,他就不可能去拆自己的魂魄,使得自己魂离魄裂,生死垂危!
他略显委屈地说:“我想护住你的魂魄,可是却让你的眼睛变了颜色!阿栾,只要护住了你的魂魄不被炼仙炉炼灭就好,眼睛颜色变了也没关系,是不是?”
封魂印,以魂封魂,麟冉川是在用他的魂魄在封印我的魂,在护着我的魂魄不被炼仙炉吞噬!
他失魂落魄地说:“阿栾,如今炼仙炉的戾气还在吞噬着你的魂魄,可我只剩下一半的魂魄,已不能再拆出半分,不能再护着你了……”
“麟冉川,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我不要你护着,我甘愿去死,也不要你护着……”我哀嚎地求他,泪水迷失我的眼睛,我快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还有办法唯一的办法……”他低头继续说。
“不……麟冉川……不……求你,我求你什么也别做!”我急急忙忙的用手堵住他的口,一种不祥的预感压在心头。
他冰凉的手掌无力的拉开我的手,唇角动着,继续说:“唯有的办法是,我用剩下的半只神魄,打破炼仙炉,送你出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哭着摇晃着他,他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他笑了笑,说:“阿栾,相信我,你可以出去的,你的左眼中封着我的半只神魄,足矣抵煞炼仙炉的中的戾气……”
我摇着他的手,哀求着说:“麟冉川,我是千年冥气,我可以抵煞炼仙炉中的戾气,如今我又有了你的半只神魄,自然可以平安无事的在这炼仙炉中的,你不需要去打破炼仙炉送我出去的……”
他将我的头揽进他的胸膛,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
他说:“神族,岂是千年冥气可以炼灭的?为了这个可笑的传说,仙族竟然可以残害无辜同族……不过,阿栾,我感激他们,感激他们把你送给了我……送给了我七七四十九个月……但是终究,我要的只是你活着!”
“麟冉川,你在说什么?!你什么也不可以做!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权利命令你,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麟冉川,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什么都不要做……”我禁不住嚎啕大哭,一种不好的预感浑身蔓延。
他揽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说:“阿栾,你是仙族,炼仙炉练的是仙,你就快承受不住了,下次炼仙炉戾气变化的时候,你就会被吞噬,就会死,永远的灰飞烟灭!而我已经拆了半只神魄,没有办法再拆一丝一毫魂魄,即使能拆我也护不住你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送你出去……”
“麟冉川,你听着,我不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即使化成炼仙炉灰我也要留在这里陪你!”我紧紧抓着麟冉川的衣襟,坚决不松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封魂印只能打在相爱之人身上,麟冉川第一次蜕皮时,抱着我说的那句无头无脑的话“阿栾,谢谢你爱我!”时,他就已经开始拆魂魄做出自我牺牲了!
原来那时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我这个小仙子在炼仙炉中是无法存活的,所以才在我入炉之时日日夜夜将我裹在身边,护在他的神族蛋壳中;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尝试拆魂魄给我打上封魂印,想方设法护我周全;原来那么早,我们就不知不觉彼此爱上……
我们栖身的蛋壳突然碎裂,麟冉川长长的蛇尾绵延百里之长,他说:“阿栾,你听话!我要把你送去出,这样我才死得安心!”他语气轻松地调侃。
他刚才说什么?死得安心?我猛地起身,眼睛瞪得极大,一时没想明白麟冉川的话,只觉得他似乎要离开我。“麟冉川,你说什么?你把我送出炼仙炉后,你不是一个人留在这里而是会死?”我脑中猛然惊起一个想法,麟冉川他难道要用他剩下的另一半魂魄打破这炼仙炉?
他摸了摸鼻头,说:“阿栾,我要你活着……即使是应了上古传说,我也心甘情愿!”他的回答果然应了我的猜测。
“不……麟冉川,你不能用你剩下的那一半魂魄来打破炼仙炉!你不能这么做!没有了你,你叫我怎么办?你叫你的阿栾怎么办?”根本不给我选择的机会,麟冉川的蛇尾无限延伸覆盖住蛇尾,抖动的鳞甲撞击着四周,他揽着我的腰,面容苍白却笑容满面,巨大的金属碰撞之声,响彻整个炼仙炉,轰轰隆隆,连续不断。在蛋壳之外,麟冉川的蛇尾正在用着神祗的神力试图打破炼仙炉,每砸开一丝缝隙,麟冉川就变得越来越虚弱。
我被他护在怀中,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无助的哭泣,我喊着说:“麟冉川,你知不知道,夫妻同一体,生死不相离啊……”
他说:“阿栾,我只要你活着!”
那一瞬间,炼仙炉顶被麟冉川巨大的蛇尾硬生生地撬出一道缝隙。外面的仙气一丝丝的涌入。
麟冉川垂头,唇覆上我的额头,他说:“我以神子之名下咒,阿栾,如若痛苦,你便忘记我,就让我从来不在你的记忆中出现过!”话音刚落,炼仙炉顶被掀开,炼仙炉周身破碎成无数片。炼仙炉中的戾气与西来神殿的仙气浑浊交缠,整个天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红色白色相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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