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将来寻她的晦气,只得赶上她一同去。
两人叫开了角门,直奔听荷居。
天边渐渐放亮,浅淡的胭脂红开始向上爬升,预示着春日朝阳的到来。
齐悦瓷正在妆台前对镜理妆。将发髻上的赤金石榴花簪子戴了又拔,蹙眉道:“把窗子略开开些儿,屋里闷得慌……”
晴云顿了顿,打量她气色不好,眼角隐有不虞之色,忙去照做。
雨过天青的纱窗一被推开,清晨的寒凉空气扑鼻而来,激得人既清爽又凛冽。
齐悦瓷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露出笑颜:“明儿将地龙停了吧,怪热的,弄得屋里也烟熏火燎的。燥得慌。”
画枕含笑应是。
“……今儿钱太医过来,你去大小姐院里照应着,顺便问问陆太医的方子要不要继续用?还有……我那日过去,在门口听到一个大丫鬟在斥责小丫头,叫,叫……”她抚着额,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春袖,她是大小姐院里的二等大丫鬟,平日里主要是负责教导小丫头们。
她老子是老太太的陪房,叫葛桂山。现在打理着老太太的陪嫁,她娘是浆洗房的头儿。她娘惯会八面玲珑,上上下下肯买她的面子,连春袖都沾了不少的光儿。
她是四年前才进的府,直接从二等做起……大小姐性子好,她妈妈又不敢得罪府里人。院里的事,不少由春袖作主……”
画枕不再往下说,她明白夫人心里清楚着呢,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
老太太出阁时,叶家不过京城一个中下等官宦人家,没什么产业。陪房只有两个,一个似乎犯了错被先老太爷撵了,一个就是这个葛桂山。另外四个丫鬟,管妈妈留在了身边,有一个许给了姚孙贵的兄弟姚孙富,现在夫妻俩打理着国公府一个最大的田庄。还有两个却是死了。
这个葛桂山,至今帮着老太太打理陪嫁,显然很受器重。他的女儿,照理能进锦含堂,和颜红、嫣然一样风光,却被安排去服侍安姐儿……
齐悦瓷心里不大喜欢这个春袖,太过掐尖要强,实事一件不沾手,安姐儿又是镇不住下人的,反受她这个小丫头的气。
什么时候寻个由头,将她调去别的地方呢?
她扬眉问道:“她今年几岁了?”
画枕迟疑着:“不是十七就是十八……”还不到配人的年纪。
齐悦瓷垂眸不语。
窗外,透进一连串嘈杂的脚步声。
小丫头们可不敢这么走路。画枕暗暗吃惊。
齐悦瓷没好气地吩咐道:“看看是谁来了?”
画枕也不出门,直接在窗前往前院扫了一圈,就见一群丫鬟簇拥着四夫人、五夫人两个,快步过来,身后跟着面有难色的守门婆子。
四夫人之辈过来,大门前是不会拦的,但这么早,也难怪婆子无奈了。
洒扫的小丫头纷纷向二人行礼。
画枕眼角一闪,回身低低道:“夫人,是四夫人和五夫人。”可够早的,真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齐悦瓷已大致料到她们的来意,唰的起身,不往外屋去,反而来到床前,掀起被子躺下。
画枕反应过来,忙忙替她卸下钗环。好在她不出门,本穿着家常的素绒小袄,简简单单挽了一个发髻,倒也不麻烦。
晴云会意,赶去外屋迎接二人。
四夫人也不搭理接出来的小丫头连素和明芷,径往屋里走。
两人暗自不忿,强笑着打起青布毡帘,说道:“两位夫人暂且坐坐,奴婢去通报一声。”
五夫人不愿得罪了齐悦瓷。含笑道谢。
连素尚未进东次间,晴云已经挑帘出来,一面行礼:“四夫人五夫人好……我们夫人尚未起身呢。”
四夫人自不能闯进去,往居首的玫瑰椅上一坐。紧皱眉头问道:“卯时整了,你们夫人还未起来?”她比当婆婆的还苛刻不少。
“两位夫人是知道的,我们夫人的身子一直没大好……爷交代过,让夫人多睡一会,不准我们前去打搅。这会子,天刚刚亮……”她甜甜而笑,最后一句话似在抱怨二人来得早了而不是齐悦瓷起得晚。
五夫人听懂了她话里深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四夫人。
四夫人不以为然,命令道:“你去请你们夫人出来,我们有事与她商议。”
她不过是个没有诰命的平常女眷,大家尊敬一点才唤声夫人,可她一脸清高傲气,丝毫不把齐悦瓷这个国公夫人放在眼里。
晴云差点被她气得倒仰,脸色发青。淡淡道:“夫人稍待,我去回我们夫人。”
四夫人镇定地坐着,打量起屋中摆设来。自齐悦瓷嫁过来后。她还是头一遭来听荷居。
黑漆嵌螺钿花鸟纹的罗汉床上铺着墨绿色五福临门暗纹的厚绸毡子,靠着床沿立着姜黄色绣葱绿折枝花的靠背,还有两个姜黄色的迎枕。两边立着海棠花式样的小几,对摆着盆景花瓢等物。
两溜黑漆玫瑰上是墨绿的椅搭,每两张椅子中间是小几,几上有熏炉、花瓶。地上的大红富贵牡丹地毯被撤了,青石砖面上纤尘不染,光可鉴人。
过了会儿,出来的不是齐悦瓷,也不是晴云。而是画枕。
她身上穿着淡芙蓉色的碎花长袄,外面罩一件豆青色灰鼠里子的比甲,眉眼含笑,神态恭敬。
“两位夫人好。”福身一礼,又竖眉呵斥门口立着的小丫头,“还杵着干嘛。赶紧上茶啊……夫人才病了几日,就这般没眼界了,上下尊卑不分,改明儿定要教训教训你们……”
她冲着小丫头骂,多少带着点指桑骂槐的味道。
四夫人素来不喜容貌娇艳的丫鬟,画枕虽无十分姿色,但亦算得上拔尖的。而且胆敢骂她,愈发厌恶,上下扫了一眼,冷笑道:“茶就不必了,八弟妹呢?”
画枕不以她的讥嘲不敬为意,笑吟吟解释着:“我们夫人一听说两位夫人一清早特特赶来看她,甚是感动,忙命我们伺候她起身。只她昨夜不曾歇好……才坐起来就是一阵头晕……两位夫人若是不急,还请再等等,我们夫人吃了药会好些儿……再来陪两位夫人说话。”
煎药、吃药,至少得半个时辰。
好歹也是国公夫人,哪儿能由着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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