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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南越发惊诧莫名。他愣愣地望着皇帝,完全揣摩不出圣意,只喃喃道:“小民愚钝……”
皇帝回头望了曾雪槐一眼,脸上微露踌躇之色,再回过头去,远远瞅见阿离双手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钵子小心翼翼地向这边走了过来,便抿住嘴角,没再言语,只管向阿离望着。
阿离和弄玉两个人走到曲廊上,蹲身下来,一个用力捏着曾雪槐的颊腮,使他的牙关微微张开,另一个便用勺子舀了独参汤,一勺一勺向他嘴里灌去。先时那些汤汁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了下去,阿离心急如焚,泪花就在眼中噙着;还是品南盘膝坐在了地上,将曾雪槐的上半身用力抬了起来,让他半倚半靠在自己怀里,又是抚胸,又是拍背,忽然听见曾雪槐喉咙里“咯咯”一阵微响,见他喉头微微地动了一动,这一口参汤倒是咽下去了。
“父亲会吞咽了!”品南忍不住叫出声来,急声道:“快!再灌!”
阿离连忙又将参汤一勺接一勺地灌了下去,曾雪槐眼瞅着脸上渐渐泛红,眼皮也轻轻地颤动了两下。
“父亲!”
“姑父!”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曾雪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品南和阿离,眼角立刻湿润了;再看到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皇帝时,眼神就变得惊慌起来,挣扎着想要翻身爬起来,奈何身子沉重,竟是动不了分毫。
“父亲,您快别动,好好歇着,大家都很好,您放心······”阿离哽咽着连忙扶住了曾雪槐的肩膀。
品南也轻轻将他放在门板上使他躺得更舒服一些,同时急急地向外喊道:“快来人,老爷醒了!快拿米汤来!”
弄玉不待丫头们跑来,已当先站起身连声道:“我去我去。”一边说,人已跑了出去。
皇帝看着眼前的情形,眼波流转之下,也背着两手,低下头关切地说道:“好生静养吧,不必多礼了。”
说话间,弄玉已小心翼翼地端着两碗米汤走了进来将其中一碗递向品南,轻声道:“大表哥刚才一直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如这会就陪着姑父再喝些米汤吧……”
品南接了过来,嘴里淡淡地说了声“多谢”,眼睛并不朝弄玉看。
弄玉便垂了眼帘,低低说了声:“我去看看庸儿和雅娘”,一边说着,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阿离遥遥望着弄玉的背影在夜色中越发显得单薄,甚至还有种莫名的孤单,心中不免有些歉疚之感但也顾不上和品南说什么,只先将手里的参汤换成米汤,轻轻地喂给曾雪槐喝。
到天亮时分,那位有着“再世华佗”之称的张神医终于赶到了。
他须发皆白,看上去总有八十几岁了,颤巍巍下了车,入内将曾雪槐略略诊视了一遍,便将随身带来的药箱拿了出来,向众人道:“老朽现在要给曾大人施针了,祖传之法不便外传诸位请回避回避。”
慕容俊早知他脾气古怪,连忙道:“这位老神医医术高超,大少爷和六姑娘大可放心。我们还是出去等着吧,好让他悉心施救。”
阿禺等人虽然心中焦虑,却也只得依言退了出去。
此时天已微亮,后园中已挖出一个深坑品南命护院家丁将从各处搜寻出来的尸体都聚拢到一处掩埋。
皇帝踱到静静躺在门板上的罗纤云身旁,将覆在她脸上的被子掀开,看了一会,缓缓向品南道:“我听说在地震之时,是她奋不顾身地将你压在身下,你才得已保全了性命?这等忠义之仆,岂能草草掩埋了事?你该为她厚葬立碑才是。
品南低了头,几不可闻地说道:“那是自然。”
皇帝没有说话,又低头将罗纤云细细看了一回,脸上似有两分落寞之色,复又将被子替她盖好,便走开了。
此时天已大亮,阿离率着几个仆妇把粥煮好,分放了下去,自己捧了一碗粥来寻品南,却见品南远离众人,独自一人抱膝坐在瓦砾堆上,正怔怔地发呆。
阿离悄悄走过去,把手里的粥碗递到品南手里,顺势在他旁边坐了,轻声道:“已经派长青出去打听了,城里的寿材铺子除了那些损毁严重不能营业的,其他的都是人满为患了······”
品南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只是怔怔地看着阿离,道:“母亲留下来的那封信呢?没有弄丢吧?再拿给我看看。”
阿离听他没头没脑地提起那封信来,愣了一下,便背转了身,从怀中将信掏了出来,递给品●道:“随时贴身放着的,丢不了。”
品南也不言语,将那张无字的白纸托在手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无数遍,只是参不透其中的玄机。阿离也凑过来,兄妹两个肩并肩,头挨头,将那张纸几乎研究烂了,终究是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老神医从帐中走了出来,看着候在外面的品南兄妹,道:“曾大人的命虽然保住了,不过这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再也起不来了。”
仿佛一个闷雷在头顶炸响,阿离勉强伸手扶住旁边的青云,定了定神,颤声道:“您是说····…我父亲连坐起来都不能够了么?”
“不能了”,老神医摇了摇头,自顾自将药箱放进了骡车里,叹道:“别说坐起来了,以后曾大人吃喝拉撒只怕都要在床上了。”
“还说是什么神医?你这是哪蹬子的神医?!我看就是个跑江湖的老骗子!”贞娘的眼泪滚滚而下,一边厉声骂着,一边惊慌地转头向那名医官道:“你不是说我父亲的腿已经接好了,可以下地么?”
那医官搔了搔头皮,嗫嚅道:“是啊,我是说曾大人的腿能保住,但是没法子保命;这位老先生说的正好相反,这······”
“这什么这!你快进去看看!无论如何要把我父亲治好!”贞娘不由分说,便将那医官大力一推。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看了看旁边的董自忠,连忙唯唯诺诺地走进帐中。
曾雪槐双目紧闭,似又已昏昏然睡去。
医官盘膝坐下,仔细为他诊了一回脉,又细细在曾雪槐周身上下摸了一遍,脸上渐渐露出诧异之色,喃喃自语道:“果然······曾大人的性命已是无虞了,但这全身上下的经脉俱淤堵不通,诚如那位老先生所说,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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