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十遍。”
“这是朱先生的罚。我要罚你的，却是……”
韩骏低头细听。
“却是当着我的面，在此处叫一百声‘我乃韩竖毛’。”
“姐姐，莫要寻我开心。”韩骏脸上写满了‘为难’二字。
“这怎是寻你开心。你给先生取了‘长毛’，我自然也能罚你做‘竖毛’。这罚，你领，还是不领？”韩霜的语气里生出少有的娇意来。
“那……我便叫了。”
“你叫便是。我正听着。”
于是，少年如小松般挺立在女郎身前，嘴里却反复地叫嚷着一句含混话。那女郎却在灯下案前，翻出一幅空对联来，佐以他的叫声，借着窗外小院围起来的一方明净澄澈的月色，静心凝神，垂首低眉，提笔往联上写字。又有一阵清风吹进窗里，在室内踏舞徐回，直教人通体舒泰。
人道春光无限好，此间深秋夜色，风月一动一静，不似春光，更胜春光。
韩骏心里默数到一百，方才停了下来。
韩霜也裹束笔势，把最后一撇护住。
却看那副联上，写的正是二人先前做的对子。
“差了三声。先欠着，日后我若记起来，仍是要还的。”
“那……便差了罢。”
二人却不知，这三声看似玩笑的言语债，很久以后才由韩霜落泪讨要。只不过彼时彼刻，早已不同于今辰今宵。
韩霜不知道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变成这样是好还是坏，想的是若逢乱世，与他人相处多一分沉稳审慎，自是好的，但他的那份天然稚气也全然不再。她是写毛笔的，自然知道这份稚拙的宝贵，有了这份天然流露便能少出许多匠气经营，所以对韩骏存着些许愧疚。
韩霜正在心里思量，忽听见面前传来韩骏的告退声。她想起前两天的计划，便叫住韩骏道：“这里还有几件事要托你做了。”
“姐姐请吩咐。”
“第一件，是这幅字干了后，把它同前面写的几幅单条拿去吴掌柜那里。他收价多少，你出价多少，交不交待家里用钱的情况，全交给你去权衡。”
韩骏知道她的用意，点头应是。
“第二件，是要托你采买时多留心外面的消息，若是朱先生息学早，闲来无事，便多去茶肆食肆坐坐，宣城车马往来多，总能从他们嘴里听到点风声。那书生前日说的一番话，不是全没道理的。你可明白该留心甚么样的消息？”
“朝上的、沧骊的。在学里也能托几个家里做小本生意的同窗去打听。”
韩霜斟酌一下道：“只是原因不可交代，这时早了，简单编些由头，这却是你的长处。”
韩骏装作没有听见这话中的打趣之意，仍应是。
“第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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