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晚得在这将就一宿了。”
萧卿晚叹了口气,动手将四下收拾干净。又拾了些干柴铺到供桌上,跟着头一歪便躺到这临时铺就的“床”上,拿褡裢当枕头,阖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今儿赶了一整天的路,她也实在是累坏了,头才挨上枕头,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夜,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天京的燕子矶,其实明月当空,寒潭碧水,杨天石端坐石台之上轻抚着瑶琴,如幽如诉的旋律,正通过冲击着心灵的琴弦,奏鸣了传唱了千年的乐章。
而自己正轻合着杨天石的琴声对月剑舞……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红,月色之中但见萧卿晚身影在山涧之上舞动,衣袂飘飞,宛如奔月而去的嫦娥,又恰似碧水深处的仙子,鹅黄色的剑穗在风中飞扬,仿佛追随着流光,渐渐融为一处。
髣髴兮若青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萧卿晚身随剑走,宛如翩翩起舞,剑影纷纷,挑起满地的落叶,仿佛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最后一招“后羿望月”,收剑回眸。
然后她才发现杨天石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好看吗?”萧卿晚嫣然一笑。
“好看。”
“人好看,还是剑好看?”
“剑好看。”
听到这里,萧卿晚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见到少女娇嗔满面,杨天石不禁自榻上坐了起来,忍俊不禁:“剑好看,人更好看。”
萧卿晚这才舒展了眉头,露出了胜似芙蓉般的浅笑,而后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杨天石的手,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胸前,闭上眼睛,任由男人随手把玩着自己如云的秀发。
“云暗青丝玉莹冠,笑生百媚入眉端。”杨天石轻叹着,如痴似梦。
萧卿晚轻踮起脚尖,把微带着笑意地的脸庞,在男人的眼前逐渐地扩散,任由对方身上的那股好闻的,仿佛檀香一般味道,温柔地包裹着自己……
唔……
檀香……
萧卿晚似乎真的闻到了一丝檀香的味道。
这股味道很轻、很淡,却沁人心脾,空气中流荡着暖洋洋的气氛,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这令人舒服到麻痹的错觉,如同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
诱惑……
不对!
萧卿晚悚然心惊!
她本能的发现这个味道里有着催眠的力量,只是她的思想已经完全的麻痹了,陷入某种恍惚的状态,似乎自己一生最大的目标就在眼前,只要循着这个味道走下去,自己的目标就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哦~,不行了……我好累,好累……就这么睡下去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隐隐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把她从虚幻的边缘拉了回来。
萧卿晚猛地睁开眼睛,刚跃起身来,便有十几个人连喊带跑一拥而入。其中几个官差打扮,人人手持铁尺钢刀,为首的正是六扇门的捕头——楚桥!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镇民,也是个个手持铁锄,铁锨,其中一人尖嘴猴腮,乜斜着一对三角眼,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屋子,跟着指定了她:
“就是这个女人!”
他说着,声音实是说不出的刺耳难听,令人毛骨悚然:“害死我爹,这会子偷偷藏到这里——你做的事人神共愤,往哪里走?”
楚桥的视线顿时压了过来:“就是这个东瀛女人?”
萧卿晚愣了愣。
“你爹是谁?”她问道,一时顾不上去管楚桥那愈加明显的敌意。
那人还未答话,身边又一个马脸汉子便嚷了起来:“常大叔好心收留你,你不思报答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害人性命?”
“害人性命?”萧卿晚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昨夜收留过自己的常定展,顿时心头一跳,“他死了?”
自己才刚刚找过常定展,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他就死了?
“你还装糊涂!”先前那人咬牙切齿,双目几欲喷火,“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喝你之血,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萧卿晚见他这般痛恨自己,显然不是做假,不禁怔然!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常定展真的死了!
可是……
“这位兄台,”她定了定神,连忙分辩,“昨晚小女子离开的时候,你爹还是好端端的,怎么……”
“少说废话!”楚桥一声厉喝,打断了萧卿晚未尽的分辩,“有什么话,到公堂上说去,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了萧卿晚一回,然后把目光留在了她怀里的武士刀上:“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们动手?”
他的话音才落,身边的镇民们便“嗡”地一声嚷开了:
“这种杀人凶手,楚捕头还跟她客气什么?”
“依我说,干脆直接锁了便是!”
“要她偿命!”
……
一时人人怒气填胸,个个义愤填膺。
萧卿晚见群情激昂,场面几近失控,只得潜运内力,仰天清叱一声,将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
“大家静一静!”她朗声道,“这位兄台,敢问高姓大名?”
“常大力。”
原来此人就是常定展的儿子!
“好,常大力。我来问你……”萧卿晚道,“你怎知我曾到你家中借宿?”
“昨天夜里,镇上人人看到我爹收留了你,难道你敢否认?”常大力道,“还是我娘子给你指的路呢!娘子,娘子……有谁帮我回家喊我娘子来做个证?”
他的话音刚落,就发现妻子常韩氏从远处气喘呼呼地一路小跑而来。
“我一到家就听邻居们说你在这里,让我赶紧过来。”常韩氏上气不接下气,“听说公公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常大力咬牙切齿地一指萧卿晚,“你问她!”
“是……你?”常韩氏看着萧卿晚,并且显然认出了眼前的少女,正是昨晚向自己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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