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媚的瓜子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可能是真的累了,难得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她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墨重华取来外衣小心地披在她身上,看着她在梦中依然紧蹙的眉心叹了口气,明明就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千里万里,“卿卿啊,不要再试图逃开我了……”
他不保证,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骨子里压抑着一头困兽,残忍而嗜血。
荷花池上平静无风,帘动,墨重华凤眸一凌,走到屋外的长廊上,冷声道:“出来吧。”
寒翎自屋顶上飞下,立于亭亭的荷叶上,拱手道:“墨世子,我来接公主回府。”
“她就留在墨王府,哪里也不去。”
“世子何意?”寒翎剑眉一挑,右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剑柄,他寻了公主一夜,确认了她还在墨王府中后火速赶来,听疏影的意思,这墨世子应当是不会伤害公主的,只是他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要么滚,要么死。”墨重华面容清冷,身上的骇人气势与在卿千玑身边时有天翻地覆的变换,凤眸染上了分邪肆轻狂,他好久没杀人了,竟然觉得有些兴奋。
被囚禁在浮花宫的六年里,他清楚地发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心底还藏着一个魔鬼,一个和老宫主一样癫狂变态的人格,那股想要发狂的冲动,在见到卿千玑后彻底地被激发了出来,他不知道还能忍耐到什么时候,也许他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疯子。
话已至此,寒翎不再犹豫,公主身上有特殊的香味,他可以确定人就在这间水榭内。寒光闪过,寒翎拔剑袭向长身玉立于廊檐下的墨重华——
四周突然飞出了数十名潜藏着的暗卫,拦住了半空中执着长剑的寒翎。
“杀了吧。”墨重华讥笑了一声,唇边的笑容妖冶无比,语气就和拂去一片落叶一般轻巧。
兵刃声一阵接着一阵,卿千玑很快就被吵醒了,恍惚间以为又是睡梦中遭遇了刺杀。她睁开清亮的双眸,第一反应是墨重华不在屋子里,冲出了帘子外,见心心念念的人气定神闲地站在檐廊下,饶有兴致地欣赏荷花池上鲜血淋漓的杀伐之战。
“住手!”卿千玑认出了被暗卫包围绞杀的寒翎,心急如焚地出声大喊。
但那是墨王府的暗卫,又怎会听她的命令。发现了这一点后,她转过身去拉墨重华的衣袖,急道:“你快叫他们住手,那是我的人!”
凤眸危险地敛起,墨重华停顿了一会儿,万分可惜地开口说道:“退下吧。”
得到了主子的命令,方才还在激战的数十名暗卫瞬间遁匿地无影无踪,寒翎捂着还在淌血的左臂来到长廊下,单膝跪倒在卿千玑面前,沉声道:“公主,属下无能。”
“先起来吧。”卿千玑知道他身上旧疾未愈,又添新伤,心底顿时不是滋味,寒翎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被敌人伤了也就罢了,如今还被自己人伤成这样……
她偏头望了墨重华一眼,声音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清,“这是我的人。”
“我不知道。”
听见了眼前这男人的回复,寒翎立马又维持了警戒的状态,将卿千玑护在自己身后,正声道:“属下在刚来时就表明了来意。”
墨重华不以为意,随口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胡编乱造的身份,想故意混进水榭的?”
寒翎语塞,他说的确实是有理,但不知怎么的,直觉告诉他墨世子在说谎。
“还有,你作为暗卫,是不是有些逾越了?”冷冷挑眉,斜睨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中波涛暗涌,杀意难掩。
寒翎闻言恭敬地退下,向卿千玑拱手道:“公主,属下来接您回府。”
“我先不回去,你派人盯着京中的动静。”
“今日还有两位大人的邀约,公主不准备露面吗?”
“嗯,你让疏影将我失踪的消息透露给他们,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寒翎用余光瞄了墨重华一眼,见他一派坦然,没有过多的表情,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低声应是,正欲转身离去,又被人叫住。
卿千玑将一个药瓶塞进他手里,低声道:“把事情交给府里其他人,你先养好伤。”
“是。”寒翎接过药瓶,眸光一闪,随即低下头被狰狞的鬼面具遮挡住,“属下告退。”
风过影无痕,墨重华见此间天地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心情好了不少,凑过去牵她的小手。
卿千玑抿着红唇,余怒未消,兀自甩袖进了屋子内。
墨重华眼巴巴地跟进去,见她一副冷漠之态,也丝毫没有暂退之意,贴过去揽过她清瘦的肩膀,柔声道:“抱歉啊,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眉宇间情谊缱绻,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与方才寒翎在时判若两人。
“你是不是知道那是我的暗卫?”思忖了片刻,卿千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要怀疑我?”墨重华拉着她的手到软塌边坐下,一双凤眸湿漉漉的,仿佛是受伤的小鹿,“我怎么会故意伤害你的人呢?”
见了他这惯用的眼神,卿千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骨,低声道:“寒翎跟了我多年,我与他早已经心意相通,他刚才很明显地在防备你。”
“那我与你呢?我也跟在你身后多年,只不过最近几年缺席了……”墨重华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眼神要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你怎么还不与我心意相通?”
“我看不透你。”卿千玑本想说你抬抬手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还不够心意相通?但看到墨重华这副狗腿地样子,实在是怕他给点阳光就灿烂地开了花,到时候更难对付,再者他身上的变化着实有些大,琢磨起来太过费神。
凤眸危险地敛起,嗓音暗哑,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你的目光从来未落在我身上过,又怎么能看懂我的心呢?”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细白的手臂戴了上去,原是一串相思豆做成的链子。
卿千玑抬起手臂看了两眼,继而先嫌弃道:“这链子有些不合适。”
她经常要出席大小宴会,衣裳饰物自然马虎不得,要与身份相符,而这串相思豆手链,更像是寻常民间男女会戴的饰物。
“你的及笄礼我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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