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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瓦拉尔小镇,乔书记的爱子大多人是认得的,这场面颇有点高官驾临寒舍的味道,张德顺忙往屋里面请。
春生冷笑道:“不必了吧,屋室贫寒简陋,若是怠慢了乔公子,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乔梁没想到春生平日里象个闷葫芦儿,今天却牙尖嘴利。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张德顺一面训斥春生,一面把乔梁请进了屋。
乔梁细看屋内摆设,虽然简陋,但整齐干净,炕上铺着淡蓝色的席子,被子整齐地叠放在角落里,上面遮着一块绣花丝边儿白纱,灰色的水泥地面清扫得一尘不染,地下靠墙立着一个很旧的荼色木柜,柜子左边是三个带锁的大抽屉,上面密布着大小的划痕,柜子右侧是带门的储物仓,上面放着暖水瓶、水杯,镜子,木梳等物品。
这间屋子,是张喜来与老伴住过的,张喜来夫妇走后,春生住了进来,她重新粉刷了墙面,贴了几幅墙画,简单布置了一下屋子就多了几分温馨。
乔梁仔细地看着墙上的画儿,并不是什么骑鱼娃娃,上山虎之类的年画儿,而是一幅傲雪红梅图,皑皑白雪中,一枝红梅毅然绽放,朵朵梅花殷红鲜艳,隔着画面仿佛已闻见了花香;梅花后面,是阳光映着一片白雪广袤的神洲大地,远处是光明的白色,白得似乎有些刺眼。
乔梁沉浸在这幅画的意境中,一时竟出了神儿,张德顺给他倒了杯水,他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东西给了张德顺:“这是我在省城带回的太玛河鱼,鲜嫩着呢,给叔叔下酒正好。”
张德顺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鱼出了屋。
春生实在不想与乔梁有来往,她心里认定乔梁此次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心里想着怎么对付他才好。
想了一会春生厉声问:“说吧,什么事?”
乔梁突然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羞涩起来,一下子竟不知从何说起,只顾盯着春生看。
经过两个多月的冬季休养,春生的皮肤又恢复了光泽白晰,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上身穿着件藕荷色的夹袄,将纤细的腰身显现出来。
“还真是个美人儿。”乔染呆了半天说出这么句话。
说完又捂住嘴巴自悔失言。
见春生正瞪他,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好看,不免紧张慌乱起来,吱唔了半天方才把话渐渐理顺:“你别多想,其实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
春生一楞,乔梁接着说:“夏天时候,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从乔梁进门起,春生心里就猜度着,万没想到乔梁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见春生疑惑乔梁忙解释:“我是真的觉得错了,我不该那个样子对你,这次我来是真心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而且也不许别人欺负你,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说到动情处,乔梁垂下了头。
“用不着,你不再纠缠我就好,”
“那你原谅我了?”
“你保证以后和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就原谅你,”春生冷冷地说。
乔梁原想着要和春生成为好朋友,看春生的样子便把示好的话咽了回去,
“一言为定。”乔梁用力说。
柜子上春生招待同学的花生瓜子还在,春生也没有让乔梁吃,乔梁自已抓了把瓜子:“那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乔梁边嗑着瓜子边出了屋。
乔梁走后,张德顺来到春生的房间:“你咋招惹他了?那乔家少爷可不好惹。”
“不是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春生急切强调,
张德顺也急了:“不管谁招惹谁,乔书记那样的人家咱们不敢高攀,”
“高攀他?我可不稀罕,”春生冷冷地说。
见春生未对乔梁动心,张德顺才放了心,柔声道:“那小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长大又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名声早已坏在外了,以后过日子恐怕连担水劈柴的活都做不来呢,更别说赚钱养家了,日子可怎么过?”
“他的日子怎么过,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春生生气地责问张德顺。
春生对乔梁的事情确实不感兴趣,他愿意怎么懒,怎么坏,怎么不学无术,只凭他去,只要不干涉到自己,春生便把他视做空气一般。
春生现在最关注的是项四海说的在社会上考大学的事,这件事占据着她的心,象种子一样在她的生命里生了根发了芽,并且一天天长大,长成她无比执着的信念:她要和项四海他们一样学习高中课程,她要和他们一样学文化考大学,他们在课堂上学,她在家里学,在山上学,干活的时候学。
他们在学校里用三年时间学高中课,她可以在家里用五年时间来完成,五年不行就八年,总之,这是她今生认定一定要做的事。
过完年,项四海他们寒假结束,春生送给同学们每人一个日记本,给项四海的是封面带着英文字母和火红枫叶的塑封本,内里是五彩暗纹的纸张。
春生在项四海那儿借来了高一上学期的课本,她开始每天自学,先研究例题,再做习题,读课文,背注释,自己分析文言文,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记不住就三遍,直到全懂了会了为止。
慢慢地,她有了自己的学习方法,也有了较强的自学能力,只是苦于遇到难题和不解的问题无人探讨,又查不到资料,一个人在知识的海洋中奋力前行,挣扎着困惑着,自己给自己鼓劲儿,自己为自己驾航。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积雪悄悄地融化,在黑土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阳光照耀着大地,成片的积雪松软下来,屋檐下响起融雪的滴嗒声,门前流着水,院子里也是湿润润的,土壤吸饱了雪水,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挤出水的海绵。
粉嫩的兴安杜鹃漫山遍野地开放,一簇簇,一丛丛,远远望去,火一般娇艳,姑娘们将它们折回来插在水瓶里,房间里香气四溢。
孩子们欢呼着,笑着,大口大口地吃着花瓣,甜味儿从喉咙漫延开,直浸到心里。
积雪化净,上山造林的工作就开始了。
春生还在紧张地学习,她计划在暑假来临前,把高一上学期的课学完,每日的午休时间都用来学习,一群小青年见春生吃饭还在看书,便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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