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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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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十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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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夜幕就快降临。

    曾经在湖边聚居,前来求医的难民们,在身体痊愈后纷纷离去,只留下还残留着药味的茅草棚。

    班深稳稳地站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踩着细碎的阳光,一步一步向远处浮沉的红衣女子走去。

    越是走近,她身上的尸臭味道就越明显。

    哪有百年不腐的躯体存在?只是维持了表面的光鲜,说到底不过是残尸败蜕罢了。

    班深没有一招制敌。她想知道给这具尸体下咒的始作俑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隐约觉得,姜越之前遇到的那个蒙面女子,应该和自己是同类。人类就是真有洞察天机,下咒通灵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完美的程度。

    是的,完美。天衣无缝到班深无法破除,只能任其发展。

    不过要用这种东西与她对抗,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哎呀,真不愧是你呢。」那女子猛然从水中站起来,用着与何夫人毫无区别的声音说着话,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极不自然的笑容,机械又诡异。

    「你是谁。」班深手中出现归虚剑,她紧握着剑指向对方,金眸上下打量着。

    「现在还早,还不能让你知道。」女子张了张口,姿态僵硬,语气却生动得似乎不是她本人,「这具凡人女子的废旧皮囊于我已无用,作为见面礼,让她跟你好好玩一玩吧?」

    语毕,湖边枫林百鸟齐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女子身上的婚服紧贴着她的身躯,然而这具身躯早就已经腐败,暗黑色的血液将原本美轮美奂的婚服染得污秽不堪,隔着衣服,班深都能看见里头内脏的形状。

    这可真是太恶心了。班深心中想着,有些不满地冷下脸来。

    对方踏过水面,双手化成白骨形的刀刃,直刺而来。班深挥剑迎击,硬碰之下,对方被她击飞,一个敏捷的后空翻后,安然无恙地落在水上。

    看来尸体虽然神态僵硬,但是动作却很灵敏。

    班深懒得浪费时间,只求速战速决。她举步生风,如潮鸣电掣般刺向对方的咽喉。这一剑极快,对方只得架起双手,堪堪挡住剑锋。

    若是普通的剑,可能又得后退一步,撤剑后重新来过。

    但这是归虚剑。

    只见班深略一提气,精细的剑尖发出阵阵寒光,竟是又往前推进了!

    那本来挡住剑尖的两条白骨,逐渐化成了点点白灰,跟随着鼓动的夜风,飘进了清澈的湖水中。

    剑尖前进之势未停,只听得班深快速踩过水面的声响过后,剑准确无误地刺穿了喉部。

    登时那光洁的皮肤就像腐朽干枯的树皮,层层剥落,触及水面便化为灰烬;至于骨架和内脏,更是被夜风一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曾经注视过爱人的眼珠里流出朱红色的眼泪,像是血液,骨碌碌从骨架上滚落后,就自己燃起了亮紫色的火焰,还未碰到湖水就已经烧尽。

    「真是干脆啊,就算对方是熟识的人也能下手~这种东西完全奈何不了你嘛。未来我们会再见的,到时可不要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呢。」

    天际中传来一个十分陌生的动听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但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玩弄姜越夫妇感情的蒙面女子的话,未免有些可怕。

    金眸闪动,班深抬眼向一片暗色的天边望去,终是什么也没看见。她低下头,看向水中。那身华丽的婚服沾满了血迹,松松垮垮地泡在了水里,却没有沉下去。

    班深把它捞了起来,转身往心远楼走去。还未走至门口,胸前的玉髓发出了刺眼的白光。

    看来姜越已经死了。

    其实他本来还可以活一段时间的,如果她没有来这里的话。

    从湮山出来的东西会因为她的存在,而使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失效。这是她不能控制的,锁心环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到来推动了因果的进程,加速了姜越的死亡。

    班深回想起姜越对于自己间接害人的挣扎,突然想到:我是不是也算个杀人凶手呢。

    当然想归想,她并不会像姜越那样心怀愧疚。这种心情对她来说有些复杂,难以理解。

    二楼的卧房里,童琅伏地而泣,红菱跪在他的身侧,轻拍他的背脊,不住地安慰他。

    何夫人呆呆地坐在床榻边,双手紧握着姜越还有些温热的手掌。她脸上泪痕还未干透,面容已有几分憔悴。

    被打翻的香炉里,神秘的归远香还在燃烧着,袅袅白烟散着清凉的冷香,萦绕着已逝斯人的四肢百骸,虽能让她继续在人间生活,终究是无法完满。

    见班深带着那身婚服走了进来,何夫人擦去泪痕,对童琅和红菱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班深姑娘还有话要说。」

    红菱点点头,虽然想不明白,班深手里为什么拿着结婚时穿的衣服,但还是拉着童琅一起走出去了。

    「班深姑娘,」何夫人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我夫君他……是不是已经……」

    「他的灵魂已经前往虚无之地,」班深把手上的婚服递了过去,垂下眼眸,「未来吹过你的某一缕清风,也许会是他的化身吧。」

    「虚无……也就是说他再也不存在了,对吗。」何夫人抚摸过婚服上被血染得变了颜色的刺绣,声音却是极其冷静。

    「是。无法再经历轮回,直至被岁月消磨殆尽。」班深如实相告。

    何夫人指尖稍作停顿,宛若叹息一般继续问道,「那些怨恨我夫君的人呢。」

    「怨恨已除。很快就可以前往轮回。」

    「为什么会有锁心环这种东西……是不是跟它相似的,都会让人这么痛苦?」

    「是的。因为它们不是人能持有的。人要拥有并使用它们,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有很多人把它们称为赠礼,实际上,这些东西更像是诅咒。」

    在并未许愿的人们看来,这些许愿的人都是疯子,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家,活该陷入痛苦,这是对他们贪婪的惩罚。

    但对于给出「赠礼」的湮山来说,贪婪并不都是坏事。这些人里,有很多人是为了反抗自己的命运,从而许下愿望,完成了以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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