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得断断续续。
「说什么傻话……我是自愿的……」姜越抬起手来,一下接一下,动作轻缓地摸着何夫人脑后的头发,「要说道歉也应该是我,很抱歉把你也牵扯进来……你是无辜的,所以我……」
说到此处,姜越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劳烦夫人……帮我把童琅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夫君!」何夫人尖叫一声,明白此时叫童琅过来的含义。她一下子瘫软了过去,见姜越呼吸越发粗重,只得咬住嘴唇,「我这就去……」
「师父!」
不等何夫人起身,童琅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姜越的床榻面前。他身后跟着不住落泪的红菱,走近之后也是跪了下来。
原是红菱听到班深把那具诡异的尸身踹得撞破栏杆的巨大声响,便出了库房打算下去看看,却瞧见童琅面色凝重地站在姜越的卧房外,眼眶通红。
「童琅哥哥……?」红菱小声询问。
童琅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后,握拳紧压着嘴唇,吸了吸鼻子。
红菱轻手轻脚靠了过去,虽然不知道房中的人在说什么,却听得出何夫人话语里的悲伤,还有姜越越来越小的声线。
娘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力气,随时都要消失的声音……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要死了……
红菱捂住嘴巴,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想说让童琅救救他,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姜越是童琅的师父,如果他都不能自己救自己,童琅又要如何救他?
直到何夫人突然尖叫,童琅才放下压住嘴唇的手,他的指节都已泛白。他的下唇打着颤,两侧的肌肉咬得死紧。片刻后,他终于迈了进去。
不管平时行事再怎样稳重,他到底只是个少年。
早失双亲,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好不容易有个落脚之处,却又这么快迎来破灭。
「师父!」童琅跪伏在地上,声泪俱下。
「童琅……」姜越偏了偏头,看向这个情分不过半月的徒弟,「我这辈子收过很多徒弟……只你一人,最令我满意……所以……我将心远楼里的医书……全部留给你……希望你不忘初心,悬壶济世……」
「我会的……我一定会听您的话……绝不辱没神医名声……」童琅仰起头来,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与不舍,「您永远是我心里……最好的神医……」
「呵……」姜越不无嘲讽地轻笑,「我算什么神医……我不过是个披着神医皮的杀人犯罢了……」话说到后面已经缥缈得像一阵微弱的风,只有何夫人勉强听了个大概。
她眼眶里噙着泪,扭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
「心远楼就留给你了……愿你在此勤学修身……施医……救民……」
姜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嘴唇边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师父!」
「夫君!」
「先生!」
三人的哭喊声响彻整间卧室,床榻边的香炉被扑上来的童琅打翻,「咣当」作响,青白色的烟灰洒落在地,像是书写完成的最后一笔。
「我终于解脱了。班深姑娘,请你实现我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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