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樱答不出他的问题。
江复生拉住她的手,放在他心口最柔软的位置。
陈樱的脑袋轰然一声,又开始犯晕。
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掌心温暖。
她的指尖抵住他胸口,指腹下是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和坚硬胸膛。
江复生说:“从门口到这里,十几步,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走这样快。”
陈樱想抽回手,江复生不让。
她浑身难受,蚊子叫一样求饶:“我怕……你别这样。”
江复生问:“害怕?”
陈樱捣蒜似的点头。
江复生抬手,食指点住她鼻尖,“那就长记性。以后还敢吗?”
陈樱退的远远的,朝他晃脑袋。
江复生笑了笑,神色和缓,“陈樱,过来。”
他总说这个词。
——过来。
有时还招招手,像在召唤闹脾气的孩子。
她……好像也总是离他很远,隔着一段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陈樱一小步一小步挪过去,刚要坐下,江复生说:“等等。”
他脱下西服外套,铺在地上。
陈樱犹豫。
江复生挑眉,“怎么了?”
陈樱说:“衣服太贵,弄脏了不值得。”
江复生黑眸带笑,“那坐我身上?我不介意。”
陈樱二话不说在衣服上坐下了。
江复生低笑,仰起头,沉默地望着天空。
夕阳沉下,夜幕即将降临。
他不说话,陈樱就琢磨,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诡异的举动。
为什么会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额,看风景?
……宛如智障。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这世界不太好,可总有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晚风拂过,陈樱心尖微颤,说:“我明白。”
江复生问:“明白什么?”
陈樱想了想,开口:“小楠会伤心。她看到我的遗书,肯定会哭。我已经很对不起她,本来她外婆过寿,她应该在家陪着,可因为我,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得跑医院。”
“还有?”
“我不负责任。医院那么忙,我如果……他们必须分神处理我的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还有?”
“……还有。”陈樱逼自己快速思考,目光落在小腹上,声音便低了下去:“孩子……孩子无辜。我对不起你。”
江复生眉心微微拧起,“高小楠会哭她可怜。医院太忙可怜。孩子可怜,我可怜。陈樱——”他叫她的名字,直看进她眼底去,“你怎么不心疼你自己呢?”
陈樱愣住。
江复生叹息:“你那么好,可你不知道。”
陈樱总觉得江复生的话一定是对的。
也许是他成功人士的身份、儒雅沉稳的气质,让她产生了这种微妙的错觉,可她就是盲目信任。
他说她很好。
虽然她不清楚一个又废又丧的人能好到哪儿去,但既然是他说的,那就有可能是真的。
江复生轻声唤她:“陈樱。”
陈樱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还在发呆,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念头。
他叫她的名字,真好听啊。
陈樱。
两个平凡的音节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被那淡色薄唇亲吻过,浸染温柔,于是忽然之间就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名字,以至于她这个人都变得弥足珍贵。
这备受宠爱的感觉让她想哭。
陈樱说:“你……你再叫一次。”她的眼睛蒙着一层水茫茫的雾。
江复生:“……陈樱?”
陈樱傻笑,“是真的好听啊。”
江复生无奈,“傻瓜。”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又哄她,“你想不出来,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嗯?”
陈樱点头,很乖巧,“好呀。你说的都是对的。”
江复生失笑。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陈樱的目光追随他的指尖落点。
江复生的手很漂亮,指节如修竹,细长而分明。他用手机的样子都像在打造艺术品。
陈樱有些羡慕。
江复生做什么都很从容,永远不会迷茫。这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人生。
“看到了吗?”
陈樱听见他的话,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屏幕上只有她的脸。那是个类似镜子的软件。
她说:“大哥,你按错了。”
江复生笑了笑:“没有。”
陈樱盯着镜子里的女孩,看她苍白的容色,憔悴的眉眼,总是带一点惊惶的神情。
她喃喃:“……我?”
“你。”江复生关掉手机,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一字字地说:“从今往后,你要学着为自己活。”
陈樱怔了会儿,鼻子发酸。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所以才会被妈妈抛弃、被同学讨厌。
小时候为外婆活,后来为江源活。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排在末位。
她低头,喉咙堵着,发出的声音艰涩:“有点难,我怕做不到。”
江复生说:“我教你。”
他的眼眸沉静,一句话,重于万千承诺。
陈樱的手握的很紧,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把头埋的更低,实在抵挡不住心中酸楚,眼泪掉了下来,又不想江复生看见,便揉乱头发,遮住脸。
江复生轻轻叹息。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拂去被泪水沾湿的长发,平静的说:“世事无常,我未必能保你一生平坦无忧。可是陈樱,只要你想,我会教你怎么面对人间风雨。”
从此风霜雨雪,人生之路偶有坎坷,你也能独当一面。
只要你想。
陈樱呆了呆。
他所说的人间风雨是什么,她尚不明白。她只知道,这夕阳下的风,分明清凉,在他深邃目光的注视下,却醉成了微醺的暖。吹过脸颊,吹过心畔,心酸又心安。
她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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