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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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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泾州来人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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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田希鉴趁敬酒之际,骤起作歹,一刀搠死了冯将军。帐外原来早就埋伏了田希鉴的人,冯将军的手下拼死抵抗,才换得我逃出来报信,在此地等候皇甫将军。”

    姚况终于等到了皇甫珩,纵然疲惫而伤重,也仿佛续上了气似的。他肩头中了刀伤,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前襟。他的腋下至脖颈处紧紧绑着布条,大约是从军袍撕下以止血用。

    皇甫珩听了姚况的叙述,犹如当头一棒。他不曾想到,自己效力多年的泾原军,怎已复杂到如此境地。如果说姚濬的反叛未被他觉察,是因为自幼兄弟相依的关系迷惑了他,那么,一直看上去对冯河清忠心耿耿的田希鉴,为何也会叛主。

    这时,宋若昭走过来,向姚况行礼后恭敬问道:“姚将军方才说,冯将军安排辎重去了邠宁镇?”

    姚况点头。

    宋若昭向皇甫珩道:“这就是了。朱泚大历年间进京,丢失了幽州的兵权后,曾在朝廷的调任下,做过西北数镇节度使。这李楚琳原是朱泚担任凤翔镇节度使时的第一牙将,深得朱泚信任,听说朱泚离开凤翔时,曾向圣上请奏李楚琳为节度使,朝廷最后却还是派了中书侍郎张公前往凤翔镇守。张公是经学大家,本为文臣,李楚琳这样的悍将定是心有不甘,早有反叛之意,这次兵变又因泾师而起,李楚琳便趁机联络田希鉴归附朱泚。但邠宁节度使韩游环将军,原是朔方军郭公麾下,朔方军与幽州军本无瓜葛,邠宁镇素来听任朝廷调遣,因此冯将军情急之下才将辎重发往邠宁。”

    宋若昭眉头微皱,却侃侃而谈,神情间散发出她这个年纪的闺中女子所罕见的从容谋虑。不仅是皇甫珩,连王叔文也大为惊异,这宋家娘子倒像个文臣。

    看着大家犹疑的眼神,宋若昭坦然道:“家父做了多年的泽潞镇幕僚,藩镇与朝廷间的这些明面上的干系,常说与我听。”

    姚况闻及此言,知晓眼前这年轻清雅的闺秀也是军镇子弟,便也不以其是女子而轻视,直言道:“这位娘子看得分明,我泾原镇留守的三千军卒现下在田希鉴手中,恐怕既无法驰援奉天,更无法发兵长安与段帅里应外合。末将正要建议皇甫将军速速赶往邠宁,联络韩将军等前往奉天救驾。”

    皇甫珩沉吟道:“我就算即刻赶去邠宁,韩将军就算火速驰援,也须三日,奉天小小行营,不知这几日是否能抵挡得住朱泚派出的那三千叛军。”

    此时,阿眉的目光落到皇甫珩腰间的兵符上,又转至一旁马车上的肉食酒水,忽然心中一动。

    她做了这多年的暗桩,最是熟悉谋骗之计,凡事遇到困境便想到要使诈。

    她收起自己脸上一直带着的漠然,正色向皇甫珩道:“皇甫将军,我倒有个法子。可否请何将军带着兵符去追发往奉天的叛军,矫朱泚之令让叛军回撤长安。”

    不待皇甫珩答话,一旁的何明礼道:“妙计!何况还有牛酒赏赐,叛军就算原地歇整、吃肉饮酒,也能拖得一日。何某愿行此计。”

    王叔文则道:“不错,若叛军不去围奉天,我等还能安稳入城。”

    皇甫珩却面有难色,向何明礼道:“何虞侯,段帅此番令你助我出城,本不欲你再返回长安。”

    何明礼清楚皇甫珩的话中深意,朗然道:“皇甫将军不必担心,大丈夫死何足惧,在下若能诈得那围城叛军返师长安,就说这军符是在下从段帅处偷来的,其余人等概不知情,朱泚逆贼要杀也只杀我一人。只是,既然计划有变,须派上一名军士回长安向段帅报信。”

    皇甫珩看他言语沉着磊落,不由大生敬意,心想段秀实果然没有看错人,端的是有勇有义的军中好男儿,自己若再犹豫不决,倒像是小看了他何将军似的。

    众人当下商定分为四路,皇甫珩和姚况去邠宁找韩游环,何明礼拿着兵符与满车酒肉去诈围攻奉天的叛军,另派一名军士回长安报信,王叔文、宋若昭和阿眉则护着广陵郡王伺机进入奉天城。

    姚况在皇甫珩的搀扶下勉力站起,已满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叹口气道:“各位先走吧,在下想是无法驭马了。”

    时辰急迫,但周遭俱是荒野,扔下他就是置他性命于不顾,众人如何能答应。正无措间,宋若昭拉着自己的哑巴婢子上前来,向姚况道:“将军不可轻言自弃,我这婢子别看不能说话,家中却是代代帮着军营养马驯马。她幼时本跟着阿兄做些杂役,因我父亲见她性子坚韧,还善于骑马,便问李帅讨了来,跟随我多年。她可与将军同乘一匹马,替将军挽缰。”

    那哑巴婢子感念主人逃险时亦坚持带着她,于忠诚之外早就又多了一份竭力效劳的心思,不住向皇甫珩和姚况点头,又做了一个喂水和搀扶的动作,意思是路上自己还可以照顾姚将军。

    姚况喜道:“多谢宋家娘子相助。”

    阿眉见状,从怀中摸出一个葛巾布包,小心的打开,里头是一个不起眼的瓷瓶。她将瓶子交给皇甫珩:“这位受伤的将军还要骑马赶路,若途中伤口又裂开,可为他敷此药粉,当能止血。”

    皇甫珩接过,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算是谢她细心。这瓶子自阿眉怀中取出,还带着一分温热,这让皇甫珩觉得有点别扭。

    若论容貌,阿眉实在宋若昭之上,但在皇甫珩看来,这胡女总是让男子处于一种无法放松的警惕之中,似乎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下一步要做什么。不像宋若昭,虽然性子看上去也有些散淡,却像一阵徐徐而来的清风,叫人火烧火燎的心即刻能沉静下来似的。

    分别后,王叔文一行避开官道,慢吞吞地往北边奉天城方向走。昭、珩二人虽一路走来也不过是只言片语的单独交谈,但皇甫珩目光与口气上的明显异样,早已叫宋若昭确定了心中猜想。此刻忽然与他别离,二人各自的前路亦多艰险,不知再相见于何时,宋若昭纵然素来沉稳冷静,也不禁有些郁郁。

    宋若昭成长于军镇,奈何素喜参研时务和诗赋,不怎么会骑马。王叔文护着李淳骑了一匹马,她便战战兢兢地抓着阿眉骑了另一匹。阿眉是何等来历,吐蕃娃娃还不会走路便能骑马,牵着缰绳如履平地一般。她见宋若昭身形僵硬的模样,于是多有小心,左牵右掣,十分注意引着马蹄避开坑洼。如此行得一会儿,阿眉感到肩头宋若昭的手掌渐渐放松下来,侧头问道:“阿姊可还习惯?”

    她这几日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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