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瑶虽然进了宫廷,但她的主要目的是景暄性命无忧。解决了肖英燕这个皇后,来自内部的危险大半解决——剩下的,若是齐家兄弟还着了道,也算白活了这么大年纪,枉费广平那么严苛的磨炼。至于景昕的伤势,不管旁人传得多么严重,对她而言压根不相信!密道之事,齐景昕早在八年前就知道了,怎么可能没有防范!况且刺客潜入宫廷刺杀这等事,太离奇匪夷所思了!比较想是戏曲话本中的故事,现实……没可能!就算侥幸真的进宫了,怕也摸不到景昕的衣边,更别提刺中了。
俞清瑶凭感觉就断定,这是一出局。她现在没那么多的正义感和好奇心,想知道设局的是谁,目的为何,反正只要跟她无关,何必管那么多呢?灵犀忽然不见,可太皇太后宫中的人面色不变,她便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索性当作无事人,时候到了就吃饭、睡觉,绝不给旁人增添一丁点的麻烦。
如此过了三天,诡异的宫廷中气氛缓慢的发生变化。她知道,有些宫人永远的离开了这座深沉的,压抑的深宫,也有人连尸身都无法保全,死状凄惨。更有人焦躁不安,祈求满天神佛保佑。那一日,她见伺候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笑眯眯的对她说,“在院子里歇着,无事就不要出门了。”
这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
俞清瑶呢,把它当成比圣旨还要信服的话语,连吃饭都没出了房门。果然次日她再出来。漫步游览景色时,只见柳丝垂垂,繁花似锦,灿烂美丽的背后。藏着无尽的阴暗!路上铺就的青石板砖缝隙渗透的暗红血丝——一定用水洗刷过了,可刷过之后还有这么多的血!可见当时多少人被打得破开肉绽,血肉横飞!
不知是否是心理因素。俞清瑶觉得这宫廷里更加阴森森的可怖了。她心想,希望早些过去吧。等这一次过后,她立刻收拾东西离开深宫,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距离建元皇帝遇刺六日了,齐景昕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听说前朝已经吵到天翻地覆,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分成几派,有的支持景暄继位,认为当初景昕的皇位就是景暄所让,继位也属理所应当。也有人觉得,皇位只听说过让。没听说过“还”,难道皇位可以当成东西、人情一样送来还去吗?坚持子承父业,认为必须要立景昕的儿子。可这样引发更多的选择,因为景昕的儿子太多了,包括咿咿呀呀学语的襁褓中的婴儿,足有十五个。
十五个候选人,怎么办!
偏两位皇后都无所出,也没有把哪个皇子记在名下,那么谁也不占“嫡”。除去生母位分实在低微。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四个宫人所出,淘汰几个个病怏怏,年龄太小的,剩下六位皇子十分具有竞争力。这六位皇子背后,站着他们母舅家的强力支撑。
杜芳华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
但她十分聪明的传递出话,让靖阳候府坚决的站在皇帝身后——立谁不立谁。只听皇帝的诏书,其他一概不认。此举,占了大义名分,又显得公正无私。毕竟靖阳候府杜家,是两位皇子的母舅家,是谁也不能忽视的。
六日后,景昕出现在前朝,脸色虽然苍白,可据传闻说的那样“病重垂危”太大了。他严厉发作了几个叫嚣立皇子的,以居心叵测、窥测圣意之名把一群臣子压入大牢。后来得一字并肩王求情,才赦免了一部分,统统变相的发配到苦寒之地做官去了。
至于中立派,景昕也不大相信,他看人很有独特的一套,知道中立的臣子中,有一部分是走运的躲过了,可并不代表就对他忠心耿耿!所以他暂时放过,安抚了群臣后,又给不少人升官。
京城中,顿时又多了不少新兴的豪门。
对此,俞清瑶感觉并不大,因为她已经准备离开了。
前闺蜜皇贵妃杜芳华摆着凤驾过来看她。因皇后死得不大光明,现在后、宫几乎是杜芳华一家独大,其他的妃嫔要么无宠,受宠的无子,有子的更可怜无端被扯进来,遭到皇帝的厌恶。唯有杜芳华步步谨慎,才得以荣耀加身,可以以皇后的仪仗车驾出门。
这等于默认杜芳华就是下一任的皇后?
冷静如杜芳华,也有些沾沾自喜了,不然冷静理智的她,绝不会过来看望俞清瑶的。
“好妹妹,你这一走,我们怕是天高水长,再也见不到了。唉,一想起往日在静书斋品茶论画的闲暇时光便觉得遗憾呢。那时我们都不知道,何等珍贵而美好。”
俞清瑶淡淡一笑,“皇贵妃娘娘居然有闲心思量过去时光?我当娘娘为了算计谋划已经忘我了。难得,真难得。”
杜芳华笑容不变,“本宫知道,妹妹你有许多的怨言。其实我们之间,当真无深仇大恨。本宫又不似阮星盈,坐视你亲娘被人害死?”
这一句,轻飘飘的,仿佛无心。可说的人,听的人,谁不知道话中暗藏的机锋!
俞清瑶深深吸一口气,甩开因那些尘封的往事对她的影响,转过头,正视杜芳华那张雍容华贵的面孔,“皇贵妃娘娘仪态万千,主持六宫,公正严明,自然不会做出漠视他人性命这种引人话柄的事情。娘娘行事,深思熟虑,对比往昔,呵呵,真的判若两人呢!”
往昔……自然指的是杜芳华一失足成千古恨,做了妾侍一顶小轿抬进了国公府,成了一名小妾。这是杜芳华永远绕不过的坎,偏她又不能洗刷干净,因为她是景昕在潜邸的妾侍,资历老,景昕一继位她就协理六宫了。不然后、宫出身高贵的妃子多了,哪里轮得到她!
杜芳华冷冷一笑,“妹妹只看得到别人,没看到自己么?你现在跟以前比起来,也如两个不同的人呢!”
“我是谁,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倒是娘娘,你是谁,恐怕你也不记得了吧!”俞清瑶摇摇头,“习惯带上贤良的面具,永远做戏,娘娘你还知道真正的愉悦是什么吗?”
“怎么不知道呢?比如今天,本宫的心情就很好啊!”
“是因为知道肖英燕已经死了?还是觉得你可能马上要当皇后了?”
“嗯。也许两者皆有?”杜芳华掩口轻轻的笑了一声。
“那妹妹就最后一次恭喜姐姐了。但愿你的好心情,能持续到明天。”
杜芳华笑容顿了顿,眼神一闪,“你是什么意思!”
“哦,说得不够明白么?”俞清瑶提溜着小包袱,一身素朴装扮,她已经不在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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