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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禽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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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子湾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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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落水后,容悦立刻潜行到一艘客船底下。

    她会选择那个时候激怒容怜,就是看到了不远处驶来的客船。她知道自己一旦落水,必引起骚动,以王府的威势,要征用哪条船,谁都不敢驳回,唯有大型客船可能幸免。而且,等画舫上的人反应过来,开始大规模的搜救行动时,客船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不可能回航,也没人会想到要去客船底下寻摸。

    就这样,容悦贴在船底,跟着船行了好几里,才选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上岸。又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在山坳里见到一户农家,柴扉半掩,容悦悄悄摸进去,顺走了晒衣架上的一套男式衫裤,再抽走磨盘上倒扣的斗笠,留下了一小块碎银,躲到树林里换好。然后将半干的头发打散,在后脑处总绾成一髻,勉强像个男孩样子,将斗笠压得低低,只拣偏僻的小路而行。

    到黄昏时,总算发现一个小集镇,买了些日用品和两套成衣,晚上不敢住客栈,借宿在小镇附近的农家,第二天早起花双倍的价钱买下一头瘦兮兮的老黄驴——男主人还只是舍不得,因为那是他家唯一的代步工具,他妻子回娘家总是骑着这驴,容悦一路加钱,落后女主人转着眼珠子把憨憨的男主人扯到一旁,悄声骂道:“你傻啊,有了钱,哪里买不到驴子,非得要这头老掉牙的?”

    容悦有了毛驴,又在下一个集镇发现了一家胭脂铺,可以做些简单的易容了,路途上便从容了许多。一路走走停停,手里的易容工具越来越齐全,等到平城时,她已经由中年大伯变成了满脸皱纹、腰弯背驼的老爷爷,就算跟穆远面对面,他也未必认得出来。

    容悦并未在平城停留,而是把落脚点选在离平城几十里一个叫太子湾的小渔港。

    渔港而名太子,是因为在港口有座太子庙,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太子在此殉难跳海,让民众悯而立庙,让容悦想到了南宋的末代幼主。

    太子湾居民多以打渔为生,院子里挂着一排排渔网,砖石铺成的地上则晒满了海鱼,妇女们三五成群,不是坐在一起做针黹,就是编渔网。

    容悦舍平城就太子湾,基于以下几点理由:

    其一,平城是海疆重镇,是楚溟国东部大营所在地,囤积着大量的战船和兵马,和朝廷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住在这里,容易暴露行踪。

    其二,相比于平城,容悦对太子湾的兴趣更大。据她观察,太子港是个很优良的港口,比平城的海螺港,地理条件只有更优,却一直默默无闻。更让人惊讶的是,太子港对面的海上,隐约可见星罗棋布的岛屿,全都是无名岛,镇上百姓每每提起,只说“到对面去”,“刚从对面回来”。不像与平城隔海相望的鹿岛,号称东海第一大岛,名扬海内外,岛上驻军过万。

    太子湾还有许多让人生疑的地方。比如说,湾里的居民,表面看起来只是普通渔民,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其实相当富有。

    出于好奇,容悦曾做过一回夜行侠,进了里长家。里长家只住了个小小的四合院,正房加东、西两厢再带耳房一起,不过十来间房子,却住了几十口人,其中一大半是成年男子,有镇长家的子侄,也有家里的长随小厮。

    白天容悦偶然见到了年过半百的里长,尽管他努力表现得和蔼亲切,有过多年卧底经验的容悦还是一眼就看出,里长并非寻常百姓。他身躯昂藏,目蕴精光,龙行虎步,就连身后跟着的两个长随,都是练家子。

    总之,这个笑眯眯的里长,给容悦的感觉,就像一个归隐的黑社会大哥,再怎样收敛,气场仍在。

    她一时心痒,当晚从后墙翻进去,猫在窗根底下听屋内人议事,声音压得极低,说明是长久形成的警觉心,已经成为融入骨髓的习惯。

    容悦自练了穆远给的那本秘笈后,耳力和视力极佳,能夜间视物,隔墙听音。可惜地方口音太重,让她听得似懂非懂,正抓耳挠腮之际,屋内加进了一个说官话的,这才拼凑起大概的意思:二爷在对面已住了半年,再不在军中露面说不过去了,三爷过几天要去换二爷回来。可二爷沉稳,三爷暴躁,三爷去了只怕又会惹事,所以他们要多派人手跟过去,时刻看住三爷,别让他胡来,免得事情闹大了,惊动朝廷,坏了大局。

    事情谈完,房间里的人渐渐散去,容悦贴在墙上,听着道别声、开门声、远去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后,屋里变得无声无息,容悦忍不住站起来朝屋里打量,谁知躺椅上歪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者,吓得容悦赶紧蹲下,可已经来不及了,屋里随即传出一声厉喝:“什么人?”

    吆喝声和脚步声纷至沓来,好在后院窄小,容悦几步就跑到墙边,甩出缠在腰上的绳钩,以两世训练出来的灵活身手,几步跃上墙头,灵敏如豹地消失在夜色中。在她没看见的身后,墙里墙外,散落着一地的暗器。

    即使只瞄了一眼,里长家书房的摆设还是让容悦暗暗吃惊:多宝格上的翡翠船,玉如意,墙上的名家字画,甚至老爷子手边的茶壶,都不是凡品。

    从敞开的窗子跳进客栈房间,容悦一面擦脸换衣一面想着刚刚听到的那番话,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混到“对面”去看看呢?

    她有预感,那些人口里的“二爷”、“三爷”,多半就是庾嫣的二哥和三哥,这种远离朝廷的海边小镇,不可能有半年不现身就会惊动朝廷的大人物,更别提影响到什么大局。

    刚脱衣上床,门外就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然后是店小二的鸭公嗓:“薛公子,您睡下了?”

    联想到前天将他一推丈余的举动,容悦便明白,只怕是她那天的表现,让她成了嫌疑犯,想到此,故意用不耐烦的声音回道:“深更半夜的,鬼叫什么?这个时候不睡,难道等天亮再睡呀。”

    鸭公嗓陪着笑说:“搅了公子的睡眠,真是对不住!只是里长家进了贼,偷走了一样重要物事,有人看见那贼跑进了小店,镇上的捕快带着人来小店搜查,还请公子通融一下,让他们进去看一看,等去了疑,公子也好睡个安稳觉。”

    容悦既想在此地居留,就不会跟捕快之类的较劲。何况她当夜行侠时,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此次行动虽是临时起意,只在脸上做了几处遮饰,唬住人是没问题的,故而很坦然地打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正是里长本人。

    里长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老半天,眼中浮起深深的疑惑,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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