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突来的冷漠让虞妙弋怔了好一会儿才复开口,“你刚刚……”
“我刚刚怎么了?”她还没有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打断。虞妙弋诧异,只觉幻听,她不信项羽会以这样冰冷不善的口气和她说话,所以她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你刚刚不该那样和亚父说话。亚父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项羽抬起了头,但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无波无痕,竟是毫无感情,让虞妙弋再也无法把眼前所见所闻当做幻觉幻听。
“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心为我好,没有人。”项羽站起了身,踱步下来,慢慢走近。虞妙弋怔愣抬头,只觉冰冷的气息迎面压来,四目相接,她发觉自己如瞬间堕入无尽地狱般,为那双深不见底的重瞳吞噬。
眼前之人是项羽,但却阴寒着一张脸,不带感情;近在咫尺的这双眼,一眸双瞳,但黑瞳的部分几近占据他的眼底,让这双眼宛如鬼魅,不复神采。
他步步逼近,虞妙弋却下意识地后退,恐惧爬上心头,让她根本不敢靠近项羽一步。然而心却在这一刻怦然乱跳,心底深处似有一道厚重的闸门,因他的步步接近而慢慢敞开,而当眼前之人来到她的眼前,进入她的眼底时,她仿佛听到闸门轰然洞开的声音。项羽粗鲁地抓起她的下巴,而她早已泪流满面。
“哭?怎么?你怕了?”男人冷声嗤笑,冰冷的手因沾到她滚烫的泪而面露嫌恶,项羽猛地抽回手,侧身相对,“本将军最恨女人眼泪,你若再不停止毫无意义的哭啼,休怪本将军挖了你的双眼。”冷硬而无情的警告让虞妙弋再次怔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昔日柔情似水的夫君,她颤声问道,“你,你要挖我眼睛?”
“你聋了?还是昏迷数日睡傻了?本将军的话你听不见听不懂?”项羽转身,有些烦躁地瞪着她,忽地,他冷冷地勾起一笑,“不止你的眼。你的心,本将军也等着接收。”淡淡地瞥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面前的男人脸色更冷,“虞妙弋,今日不同往昔,你少在本将军面前虚情假意,哭哭啼啼更是找死。”
“我对你何曾虚情假意?我爱你,真真切切!”项羽莫名其妙的冷漠指控让虞妙弋再也受不了,她尖声叫起,很是不安,“项郎,你怎么了?”为什么死里逃生后不是他的关切而是无礼无情的对待?眼前的项羽让她陌生,陌生得心底生寒,心生惧意。
重瞳眯起,项羽冷冷地看着茫然不安的她,张口刚要说些什么,有两人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将军。”英布、龙且一前一后进来,一见项羽立刻下跪。项羽厌烦地看了眼虞妙弋决堤般的泪,回身踱回席位,落座,问道,“他的人头呢?”
“这……”英布、龙且面面相觑,面露难色。项羽目光一寒,再问,“刘邦人头呢?”
“末将无能,末将该死,末将愿受将军责罚!”英布龙且双双叩首,而虞妙弋从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中才知,原来项羽在鸿门宴当着人前故意不为难刘邦,但私底下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竟让英布、龙且率五千精兵埋伏在刘邦遁逃的小路旁,伺机斩草除根。
“刘邦的家人皆已获捕,末将虽未能摘得他的狗头却把他打落悬崖。万丈深渊,刘邦小人必死无疑。”英布补充道,但项羽脸色一点也不见好转,“必死无疑?你确定他真的死了?你敢拿什么来保证?你的项上人头?英布,还记不记得你昨日怎么向本将军立下军令状的?”
“末、末将,”英布脸色一白,有些不适应如此咄咄相逼的项将军。
“说。若有一字相差,小心你的项上人头。”高坐席位的项羽开始把玩酒盅,好整以暇,英布咬牙,一字不漏地开口道,“末将誓亲取刘邦狗头,若没做到,愿领一百军杖!”
“好。来人,拉出去,责打一百军杖。”项羽扬手,竟毫不留情,英布一惊,从小和项羽交好的龙且亦觉得奇怪,“项大哥,英将军虽没有亲取刘邦狗头却亲自将其打落悬崖,功劳不小,请项大哥网开一面。”
“龙且,”项羽突然的冷声一唤让龙且惊诧抬头,撞见他黑如深潭的重瞳,“军中无戏言,你身为一员大将竟不知晓?他英布既敢立下军令状却没胆担当?再多说一句,莫怪本将军连你一起问责。”
“项大哥……”龙且咋舌,完全没料到昔日重情重义的项羽会说出这样的话,“倘若项大哥今日一定要责打英将军,那么,也请一并治罪龙且,龙且甘愿受罚,毫无怨言。”
“好,很好。来人,拉出去,各打一百军杖。”项羽的冷漠无情让虞妙弋再也看不下去,她想劝些什么,可是决堤的泪仍汹涌不止,她现在除了抽抽噎噎地啜泣,根本开口说不了一句话,况且她发觉,现在的项羽谁都劝不了。
龙且、英布被拉了下去,项羽吩咐门口侍卫传话项庄,要他立刻去刘邦落崖处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是空手而回,他也不必回来了。项羽的心变得好冷好狠,虞妙弋再次感受到了,无论是对亚父、龙且还是项庄,甚至是自己……他到底怎么了?
虞妙弋抬起汪汪泪眼时,那双重瞳再次逼入她的眼帘,项羽来到她的身前,抱臂环胸,冷冷地看着一直哭啼不止的女人。“别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收起你虚假的眼泪,否则你这双眼休想保住。”
“你以为我想哭吗?”虞妙弋擦去一把眼泪,但眼角很快又被浸湿,面庞纵横的泪水从她尖俏的下颚滴落,汪洋她的大片衣襟,她尽力平复失控的情绪,但一点也止不住决堤的泪水。心还是怦然乱跳,痛心、悲伤、惊诧,甚至还有欣喜,种种复杂的感情从内心深处涌出,一下子淹没她所有情绪,让她除了哭还是哭。
这种感觉……虞妙弋一手继续拭泪,一手抚上心口,这颗不可控制的心,不可控制的激烈情绪让虞妙弋想到了四年前,当她重生在下邳与项羽在牢房相遇时,这颗心也是又惊又喜,让她无法自持地泪流不止。
美人梨花带雨般的哭相我见犹怜,可偏偏眼前面色阴冷之人一点也无动于衷,不,面前之人也非无动于衷,他面色虽冷,目光却已不再冷冽,他望着她泪水纵横的脸庞,慢慢失神。
“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的眼泪。”男人突来的无奈叹息让虞妙弋抬眼望来,水汽氤氲中,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近在咫尺的这双重瞳,幽邃深处那无奈之下的一丝柔情,“每一次你哭我就方寸大乱,你的眼泪比任何神兵利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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