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万福,不过几日不见的功夫,兄长倒是愈发有些爽涞的味道了。可是这几日找到了什么好的修身法子?那可得告诉妹妹一声。”
当太平公主走上前时,方才还聚集在梁王周围的人群都识趣的退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清楚这位公主的身份与手段,又哪里敢与她争辉?
“你这是取笑我?想这大周境内,怕是无人比太平你更善保养之法,怎么今天到来奚落我了呢?”梁王爽朗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李隆基也知情识趣的退在一边,慢吞吞的喝着酒,偶尔向着武懿宗的方向看上一眼。
筹谋了这么长时间,如今似乎又平添了一股东风,若是播下的种子不长出点什么东西来,那就太没意思了些。
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李隆基对上武懿宗的目光,于是将手中的酒樽微举,一杯遥敬。
武懿宗淡然受之,轻轻抿了一小口,就将酒樽放了下去。
随着主座那边的谈笑声渐起,席间的气氛也再次活络起来。人们你来我往的谈笑风生,穿行在珠玉之间,举手投足满是贵气与官气。
自然有人来弄弦起舞,也有一个个似画中人般的婢女们蝴蝶穿花,酒香肆意出半个洛阳城,热闹染红了半片斜阳暮。
太子登门,众人起座相迎。陛下的圣旨与赏赐同往,众人依礼拜谢。
只是听着陛下赏赐下的那长长的礼单,人们在腹诽着膝盖跪的生疼的同时,也在脑中不停重复着另一个事实——世间荣宠,焉有胜之?
“表兄知道我最爱何物,听闻河内郡王寻到了一幅古画。却不知妹妹今日能否开开眼见。”
一些终于转上了正题,听到太平公主问话的李隆基微微一笑,于菜色见夹起一颗鱼肉做出的丸子,扔进嘴里。
“知道太平你喜欢这些东西,只是这毕竟是人家送来的礼数,若是不争得主人同意。我又怎好擅自展于人前?”梁王笑道。
“王爷严重了。”听到了座上人的话,武懿宗微微躬身而起,“字画本就是赏玩之用,若是旁人欣赏不得。那藏于世间便也无用武之地了。再者,这画卷本就是下官为王爷准备的寿礼,即便是要争取主人之意见。如今也与我无关了。”
“既然懿宗如此大肚,我自然也没有推脱之理。”武三思对身旁下人吩咐了一句什么,又对众人道:“既然如此。咱们这些个粗人也就一同开开眼见。听说河内郡王拿来的是宗炳的《山水卧游图残卷》,这若放在他处,可是难得一见之物。既然今夜高兴,不如就趁着现在拿出来,大家品鉴一番,如何?”
“王爷有言,下臣们自当奉陪。”
“早就听闻王爷是此道翘楚。下官正好偷师一二。”
席间的众人哄然附和,看着这闹得越来越大的场面。李隆基不由既兴奋又紧张起来。
兴奋自然是为了这筹谋已久的事情终于要在眼前开演,至于紧张……
毕竟只是那丫头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东西,她开口就说武懿宗的那幅是假的,这凭据又到底在何处?
若她所言为真,一会儿这场戏自然是正中下怀。但如果她所言不尽不实,今日的事情恐怕就要换个结局了。
多少有些后悔,将这么大的事情完全交给一个小丫头去处理。但再想起那些个还要靠自己解救的江家人,李隆基的心思也多少踏实了一些。
“总不可能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搭上吧。”这样想着,李隆基看到捧着画卷的小厮从后堂赶来。
画卷在人前展开,又很快的被层层人围上,李隆基没有凑上前去,只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吃菜,喝酒。
一些赞叹声在周围响起,一些掺杂着点评的声音在耳边时起时伏。
坐在那里的李隆基看似淡然,心中却随着人们的言语而微微颤动着。他心中有些没有底,但为自己斟酒的手还是稳的。
“隆基,你平素对这些书画一类也是极喜欢的,不上前来瞧瞧?点评一番?”太平公主与人群中回首,人们自然而然的为她让出一条道路,让她能够与李隆基安然对话。
“是啊,临淄王的才名可是在神都里独一无二的。小王爷不如上前点评一番,也让我们长长见识。”有人笑着附和。
“我是想看的,”李隆基起了身,微笑,“但却怕看过之后,会更加不妥。”
“隆基,不要胡闹。”李旦在一旁扳起了脸,训斥起这个油嘴滑舌的三儿子来。
“不是胡闹的父王,”李隆基伸手弹了弹自己的前襟,“父王不知道,儿子这次拿来的寿礼也是宗炳的一部残卷。”
“哦?前朝宗炳的画卷流传于世的极少,今日竟能得见,而且一见就是两张?兄长,看来我们真是托了您的福分。”太平公主满脸惊讶的微张了嘴,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加凸显出来。
武三思微微一笑,对李隆基说:“隆基,既然如此,不如你也将那幅画拿出来瞧瞧,大家共赏一番,总是好的。”
“这……”李隆基犹豫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武三思问道。
武懿宗却在这时候插言:“恐怕是个大问题。”他笑了起来,沙哑的嗓音在宴席间显得更为刺耳,“正如梁王所言,宗炳的画在世间流传甚少。本将军为了寻得此画,足足花了六年的时间派人寻访,又易以千金方才得来这么一副残卷。不是我夸耀,这世上怕是根本不会存在比老夫这幅画更好的宗炳之作了。”
席间的人们都是神都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前些天武懿宗与李隆基在街面上闹得那一出,他们又怎能不知?
再大多数人的眼中,虽然最终李隆基被罚了军棍,但落了面子的仍旧是武懿宗。再者。凭着他记仇的性子,又怎么肯轻松的放过李隆基呢?
于是人们纷纷用近乎怜悯的目光看向李隆基,轻轻的在心中叹口气,或是摇了摇头。
“隆基,既然如此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为父知道你为寿礼尽了心意。想必梁王也是能够理解的。”清咳了两声。向来怕事的李旦急忙出来高挂免战牌。
“书画之道,倒也不能全由好坏二字来衡量。”武三思也在一旁打起了圆场,但兴致却已经被挑了起来,“正如河内王所言。宗炳的画的确不好找。如今既然我府上还有一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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