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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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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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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静园里也有一株梧桐,听说已经有了五十多年的树龄,于是每当夏天来临的时候,江宁极喜欢到那里去乘凉。

    她喜欢梧桐的叶子,和安静垂下的条蔓,那种静谧了几十年的感觉,总能让树下的人完全放松下来。

    江宁不喜欢阴谋,说实话,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眼中的世界不该有那么多的杂乱无章。

    但事实就是事实,江宁没有办法去改变,于是她像几年前在西席师父的牌位前发的誓一样,不去逃避,而是勇敢的面对起来。

    虽是八月的天气,梧桐的叶子也有一些早早的掉落,江宁伸手拿起落在自己膝上的一片,放到眼前,开始百无聊赖的看上面的脉络。

    有时候她觉得,这世上的人和事似乎和叶脉差不多,都是这样纠纠缠缠着,反反复复着。

    她是个简单的人,从小又生活在简单的世界里,外面的世界太嘈杂,太繁复,就如同这片梧桐,又如同前院的喧嚣,总让她有些捂上眼、捂上耳朵的冲动。

    这样想着,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很吵吧,有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挖个土坑,然后把自己埋进去,想来那样就会清静不少。”

    身旁有人说话,江宁诧异的睁开眼。

    眼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穿着半旧的青衫,连腰间的布制腰带系的都有些不够整齐。他身上的头巾是有些歪斜着的,指甲是染了些黄泥的,甚至连胸前的布料上似乎都沾染上了些不明显的茶渍。

    反正只要有人看到他,就会认定他是路人甲。

    所以江宁并没有很担心,甚至因为前些日子的接连疲惫。她都没有站起身来。

    于是男人也不以为意,相反,他看了江宁一眼,随即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背靠着梧桐的树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男人很普通。普通到身上没有什么旁的味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质。

    他坐下来的样子也很普通,有三分像耕作累了的农夫坐上田埂,三分像打拳打累了的武人坐上胡凳,剩下的几分便像读书读累了的文人箕座于榻。

    但不管是三者中的哪一个。江宁都能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疲惫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然后与自己身上的疲惫融为一体。

    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所以江宁不会觉得突兀。也不会觉得危险。

    因为累,所以懒得说话。

    没有声音,于是男人也不说话。

    于是八月洛阳城梁王府的一个偏僻院落里。一颗梧桐的阴影笼罩了两个人,两个人心中的阴影里心无旁骛。

    同是天涯沦落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树的阴影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着。

    江宁知道青梅姐应该快要回来了,却不知为何,并不着急让身旁的人离开。

    她感觉不到什么危险,甚至有些感觉不到身旁那人的存在。

    前些日子积郁在胸口的气息散去了许多,江宁也不会再压抑着咳嗽。

    感觉洒在身上的为数不多的阳光。江宁微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开始感受。享受。

    身旁还有人,身上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温暖,熟悉又陌生。

    “我该走了,”男人却在这时候起了身,拍了拍衣衫沾染上的泥土,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些透过梧桐叶的斑驳的光,“还要多谢你,小丫头。”

    莫名其妙的感谢,江宁却听明白了。

    这个世界太嘈杂,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是想要找个能够窝藏自己的地方而已。他们共同分享了这样一个地方,所以对方才有了谢意。

    江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心想这又不是自己家的地方,对方似乎并不需要像自己道谢。

    男人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问江宁的姓名亦或其他,只是像那时旁若无人的来一般,又旁若无人的离开。

    相逢何必曾相识。

    江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堵住耳朵,胸中块垒再散。

    不久之后,江宁听到了青梅的脚步声,于是抬起头,对上一双染上了笑意的眸子。

    “大功告成。”青梅放松的笑起来,“怎么样,这里没过来别人吧?”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

    ……

    ……

    相王来了,太子来了,太平公主、太子妃吕氏也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觥筹交错的热闹,与八月秋老虎的厉害。

    府内已上灯。

    大部分客人都在院内与厅堂中举樽穿行,朗笑着与熟人碰杯,或略显矜持的打着招呼。

    人们开始谈论一些风淡风清的话题,比方说那个画舫上来了某某新人,谁家的院子里又打翻了醋坛子。

    当然,这些看似八卦的东西不过是一种亲近的手段与欲盖弥彰的掩饰,人们谈笑妍妍着,却又互相试探着。于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虚假而僵硬,人们的言词看是变得谨慎又拿捏。

    “累。”今日的主角听着外面的声音,心想好在今日在树下歇了一段时间,否则这一晚上要如何熬得过去?

    老管家在一旁侍立着,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如今的心思:“主子就算是疲累了,也须得出去转一圈。听说陛下也会送寿礼过来的,若是不小心落了陛下的面子……”

    “知道。”武三思有些厌烦的摆摆手,拖着身子走了出去……

    饮宴渐至佳境,智者微狂,痴者已悲,愚者酒一壶,依柳早已入睡。

    武懿宗来的不算晚,此时他正被一群恭敬有加的人围着,上前敬酒或表示的仰慕的人络绎不绝。

    不管他在民间的名声如何,武懿宗仍旧是执掌京中军事大权的人,再加上陛下多年圣宠,很少有人敢当面落他的面子。

    人们或许在关上家门之后,嘲讽的骂几句“骑猪将军”的段子,但即便他真的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在这种境况下,大多数的人们也都会选择对他表示足够的尊敬。

    这里的大多数人还包括着李隆基的父亲——相王李旦。

    看着自己父亲阿谀奉承的模样,李隆基冷眼旁观着,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才抑止住了自己作呕的冲动。

    缓慢又坚定的端起身前的酒樽,李隆基不知其味的喝下。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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