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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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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门口与门缝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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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会儿一阵子雨疏风骤的,小娘子你身子骨刚好一点,万一出去着了凉怎么办?不过是个送画的事情,还是说,连这么小事儿,小娘子你都信不过我了?”

    青梅看着面前已经穿好衣物的江宁,嘴上有些埋怨的说道着,却也明白自己的劝阻必定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屋里呆了太多天,脑子都有些发木。梁王的寿宴又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好不容易来一趟神都,有这个机会当然想去瞧瞧,等着跟师兄们说起来倒也能夸耀夸耀。”

    江宁嘿笑着理了理宽大的衣襟,略微发白的面庞仍旧显现出几分憔悴的味道,她看着青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知道青梅姐你是关心我,不过一场好戏嘛,白白错过自然可惜,更何况我也想瞧瞧那武懿宗的模样,是不是真的像街上传言的那么丑。”

    转过身去,江宁又将皂色小帽带到了自己的头上,如此一来,本就干瘦的小丫头就成了一副下人小厮的打扮。

    青梅略微叹息,索性不再去劝,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又将那刚刚做完的画卷收到了锦盒中,捧在了怀里。

    房间的另一面,子福正十分困倦的揉着红肿的双目,朝天大张着嘴打哈欠。掌柜薛子卿也有些疲惫的软靠在斜倚上,嘴角略带微笑的看着整理好了衣衫的江宁。

    他这几日忙着做旧,一直未曾合眼,如今还没来得及梳洗,甚至在衣袍和手指上还沾染着些或褐黄或青污的痕迹。只是虽然如此,薛子卿整个人却要比前些日子活络了许多。看人的眼神也不再那样尽是浑浊色,他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书画行掌柜,整个人有了几分春日的气息。

    “这些日子还是多亏了掌柜的帮忙,否则这幅画根本不可能完成。”江宁朝着薛子卿一揖到地,诚恳的道谢。

    薛子卿偏头微笑,或是因为接连三天三夜未睡的缘故。开口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若是从你师父那边算。你应当唤我一声世伯,你也算我的侄女,虽说并没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但该帮忙总要帮忙的。”

    他向而后拢了拢白色的发丝。目光愈加柔和下来:“其实我该向你说声多谢的,本以为今生不再有值得我出手做旧的东西,谁知竟得了这么个好机缘。”

    薛子卿看了一眼青梅手中的锦盒。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犯困的子福,十分欣慰的笑道:“江家技法得以传承,我薛子卿也算是找到了传人。皆大欢喜。”

    “先生大恩无以为报,待得主家脱险,必当奉上重礼相谢!”青梅在一旁施礼道。

    薛子卿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摇头道:“别在我这个老不休身边浪费时间了,快些去那头,否则怕会误了时辰。”

    青梅闻言便不再多言,又是恭谨一礼后。便同江宁一起出了幽默书画行的后门。

    雨露初歇,空气中都透着一股爽利的味道。江宁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边已微黄的叶子上闪烁的露珠,只觉这几日的疲惫尽去,整个人都舒爽起来。

    宁静的小巷里并没有多少行人,西家的阿婆向外泼了一盆洗菜的脏水,兀自吱嘎一声关了门回去。远远的传来极有韵律的马蹄声响,伴着并不明显的吱吱嘎嘎,想来应是一辆马车。

    “青梅姐,咱们打扮成小厮的模样怎么混进去?梁王府那么尊崇的地方,肯定不会像武懿宗府上那么好进吧?”江宁眨了眨眼睛,看向青梅,“而且都这个时辰了,咱们怎么过去?走过去的话会不会太晚了些?”

    “若是平日必定有些麻烦,可越热闹的地方自然越混乱,而混乱的地方自然有机可乘。”

    马车影影绰绰的驶近二人的方向,青梅看着那个面相普通的车夫,微笑了起来:“至于时间我们并不怎么需要担心,因为,我们可以坐车去。”

    ……

    ……

    王爷做寿自然和小门小户的寿礼不大相同,其中区别最大的一点,莫过于在寿礼的收取上。

    若是普通人家收份子,都是当场七台八台的拿着,所以采买的时候,也尽挑那些个体积大外观又好看的东西拿,如此拿到主家面前也算是极有面子的。

    可到了富足一些的层次上,这礼数就成了贵精不贵多,最要紧的是有那么一两件稀罕物,若有一件物什入了大家的眼,搏来了一个满座赞叹,自然是最好的效果。但那仍旧是大车小车的往府里拿,热热闹闹喧喧哗哗嚣嚣张张的,不把街道堵上那么一两个时辰,送礼的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真正到了王府这个层次上,收寿礼就成了极复杂的事情,送礼的人便各付了心思,有些人生怕别人瞧不见自己的礼重,有些人又生怕旁人知道了自己送的礼多,有些人拿重礼是为了搭关系或是暗示自己与主家的情重,有些人送薄礼是为了表示自己不同流俗亦或是别的什么。

    当然,更多的是那些谙熟于和光同尘之术的朝中老人,于是他们互相商量着猜付着撺掇着,最终不多不少的将礼数拿捏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这样一来,大家送的礼差不多薄厚,于是没有人会觉得此厚或是彼薄,也就没有了那些个是是非非。

    对于别无所求的朝中众人来说,送梁王这种人的寿礼,不求一鸣惊人,不求鸡立鹤群,只求一个妥当与安生,不招惹是非,不无事起波澜就好。

    可这种事情总是一门极其繁复的学问,毕竟礼之一字,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在其中。一品官与七品官总不送同样的薄厚,亲近者与疏远者自也不好相同,再加上一些人打着极为暧昧的态度,于是这中线在何处,自己又该在何处,就成了一件极为复杂难以测算的事情。

    若是在早年间,相王李旦遇到这种事情便会头疼,可是现如今,他有了一个能干的三儿子,这些年来的这些繁复事情,老三早已做的妥当。于是当袁恕己向他回禀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的时候,李旦并没有疑它。

    “老袁,你在我这也做了七年了。”马车中的李旦看着车外骑马而行的袁恕己,忽然说了这么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袁恕己也微微愣了愣,而后笑着向李旦拱了拱手:“是啊,这七年来还多亏了王爷的照拂。”

    于是李旦微笑的看着他,时间有些长,长到袁恕己觉得浑身都不怎么自在,但是他仍旧保持着一个司马应有的恭谨姿态,微微浅笑的低着头,目光看着李旦所乘的花纹繁复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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