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尚品阁已经半个月了,丁月华在这里已经变成度日如年,这里有再多的新鲜玩意,有再多的下人伺候,有再多的笑话和脑筋急转弯,也变得索然无味。大文学当初故然是因为听到展昭和沈伽罗的事情才伤心出走的,可冷静下来以后,丁月华开始思考更多的问题。一直以来她和展昭就没有提起过婚约的事情,两人的关系也不是未婚夫妇那样亲密,顶多就算是一对亲密朋友。展昭虽然对她关怀备至,却未曾对她有过什么承诺,既然如此,就算展昭过去和沈伽罗有什么,也没有必要让丁月华知道,除非展昭对丁月华用情至深,才会对她如此坦诚,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和原谅。丁月华想明白了这些就心神不宁,她知道自己也对展昭有意,所以心里更加惧怕,她惧怕自己和展昭在一起,惧怕展昭爱上自己,惧怕自己用情太深,惧怕有朝一日会面临生离死别的痛苦。丁月华也是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当日李少白对一念僧的回答,爱别离,当真是世间最苦的事情。
丁月华知道时光的车轮终将会带她走过在北宋的第3650天,所以,她必须离开展昭,也许等到她离开的那一日,真正的丁月华就会和展昭在一起。大文学毕竟历史上展昭的妻子就是丁月华,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丁月华住在尚品阁多日,心情却一日愁过一日,虽然她嘴上不说,可眼睛里的暗淡神采已经泄露了她的心声,赵盘这个“便宜哥哥”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好几次暗示丁月华要不要回开封府一趟,比如拿点随身物品什么的。其实,拿东西只是给丁月华找的借口,看人才是目的。丁月华也不是傻子,明白赵盘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可是心中还是有太多顾虑,所以一直没有回开封府。
虽然好几次逛街的时候,已经走到开封府前街,都能看见府衙威严庄重的红漆大门了,丁月华还是硬生生地挪开视线,调转脚步,离开那里。被赵盘派来陪丁月华逛街的贴身护卫罗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非常“凑巧”地陪着丁月华在开封府附近的街市上转悠,就差没有亲自把她送进去了。大文学丁月华早就识破了赵盘主仆两人的“司马昭之心”,毅然决定以后除了赏花看景,再也不出门逛街。
天算不如人算,本来丁月华决定借此次离开开封府的机会疏远与展昭的关系,没想到包大人的一封来信就把她召回了开封府。丁月华是丁母亲自托付给包大人照看的,包大人就等于是她暂时的监护人,丁月华擅自离开监护人的保护范围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回去报平安了。本来丁月华只想写封信去报平安,不愿再回去面对展昭,可她突然想到自己上次在档案馆里意外查到的“青云明珠”的资料,她到现在还没有告诉过开封府里的任何人,也不知道包大人他们是否已经知道这些资料,万一他们没有看过这些资料,而这些资料对他们手里的案子又有很重要的关系,那后果就可能严重了。想到这些,丁月华决定暂时抛开所有顾虑,亲自回一趟开封府,和包大人面呈此事。
早就已经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行走自如的开封府,丁月华只不过离开半个月的时间,重新回来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萦绕心头,就好像从前在这里住过的时光都变成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梦中的环境却变得熟悉而陌生。
本以为按照包大人的意思回到开封府就会不可避免地会遇上展昭,没想到展昭却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过。丁月华的心从莫名的期盼一点点地变成落寞的哀伤,见过监护人包大人之后,丁月华回到西厢房,只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其他的物品就都送给了厨房的王婶。
自从展昭从江阴带回湛卢剑和纯钧剑,交到丁月华手里,丁月华就一直把剑放在床头的木箱里,身上除了“天问”,再也没有带过任何剑,如果遇上非用兵器不可的时候,她也会弃剑不用。因为丁月华每次只要一拿起剑,右手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眼前就会出现吕家庄被灭门的惨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丁月华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她决定把剑寄存在摩陀兰若寺,希望一念僧能像收藏“天问”一样,收藏这两柄上古神兵,让它们远离人世间的鲜血和仇恨,获得真正的安宁。
收拾好东西后,丁月华离开了开封府。她对包大人说,她要去苏州看个朋友,她也会写信回丁府报平安,请他不必为自己担心。包大人知道她和展昭的事情,体谅她的心情,就没有多做挽留。事实上,展昭最近的憔悴,包拯都看在眼里,他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他才会动用他“监护人”的身份请丁月华回来,本来安排好了让两人见面时把误会说清楚,把心结解开,没想到展昭却突然说有急事不能回府,丁月华又执意要离开,不肯等他回来,弄得包拯白忙活一场。
丁月华快到南城门的时候,看见一身红衣的展昭带着几个衙差在城门口,丁月华不想两人见面时尴尬,只好调转马头,改从东门出城。人走了,心还在。丁月华心不在焉地骑在马背上,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浑然不觉。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不是已经决定离开了吗?干嘛还这么别扭?难道真想误人误己?真是可笑。”丁月华自嘲地笑起来,笑里带着一丝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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