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陌央脚下一顿,转身挑眉看她,眼睫轻眯着即使在阳光下里面仍是一片幽深。
德妃跑上前几步,站在他的面前,眼里一片汪洋情深:“您还记得日日给您偷偷送饭的小丫头吗?”
“是你?”幽海中闪动一丝波澜。
“是臣妾。”泪水随着下颚的起伏,颗颗跌落:“后……后来,臣妾被母妃发现了,所以最后只敢远远地看着您,一直看着您!”
“但是!”德妃倾身抓住覃陌央的宽袖尾,眼中充满了祈求和渴望:“来覃国是臣妾要求的,臣妾只想陪在您身边……”
覃陌央眼中有一丝松动,沉默良久后抬手将她的手扯下来,仍是不发一语转身走了。
德妃呆呆立在原地,霓裳倾风而动,久久不肯散去。
央哥哥,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兰聆吗?那么……我会让她永远地消失!
汉国,邯郸,云桂坊,西厢暖阁
“哎呦!你瞧瞧流这么多血,这么大的伤口,肯定很疼吧!”
“就是的,脏死了,早知道就应该把她扔路边上。”
门外又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推门的声音。
“三娘,你快看看,他就是不张小嘴,怎么都不肯吃。”
娇弱无骨的吴侬软语终于响起:“他当然不肯吃,你又没奶!”
“说什么呢!”那粉衣女子气得差点把怀中的弘儿一把撂出去。
紧接着下一秒,那粉衣女子又尖叫一声:“这娃娃怎么见人就亲啊!”
屋子里的女人们全笑了,银铃之声不绝于耳,必是绕梁三日不散。
弘儿在那女人怀里调整了一下小身子,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小舌头在嘴上一卷,砸吧了两下,将胭脂咽了下去。
“哟!这娃娃吃胭脂呢。”那粉衣女子像是发现新大陆:“快!去拿盒玫瑰的来。”
透明如一弯新月的指甲剜出一点柔滑如脂的玫瑰唇膏,准备点在弘儿的唇上,却没想到他竟伸出舌头来接。
果真是喂多少吃多少,一点不带含糊的。
“这孩子长得真不错,一看就是吃我们这行饭的。”红色的尖指甲在弘儿水当当的脸上掐了一把,果然是粉嫩到稍稍一用力就变红的地步,三娘俯身,美眸治艳微垂着微微一弯:“现在的那些权贵们,已经不满足美女相伴了,这小倌可是很吃香呢。”
如意算盘在心中打得哗啦哗啦的,三娘又转动眼眸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兰聆,心中又升起一抹郁闷,
她居然是个女的!没想到我三娘还有看走眼的时候……遇见她真是人生中最大的败笔,还惹上一身腥。
更重要的是还要花银子给她治伤,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谁!是谁一直在吵?好多的笑声,头顶天旋地转,胸口翻天覆地一阵胡搅。
“咳咳咳!”兰聆像被附身一般猛地坐起来,手捂住腹部一阵狂吐,就差胆汁倒流。
一屋子的花姑娘猛扇帕子,齐齐捂鼻。
胃部终于停止了张牙舞爪的收缩,兰聆双手撑在床沿边恢复了些神智和知觉,火灼般的疼痛自肩头传来,肋骨下的伤口似乎也撕裂了。
缓缓抬眼观察四周,从一堆花花绿绿的霓裳中,猛然看到弘儿被别人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不知名的红浆。
“你在给他喂什么?”兰聆一股脑爬起来像是狮子护犊,扑到粉衣女子面前一把夺回弘儿。
那粉衣女子惊呼一声,被兰聆的冲劲一下子刮倒在地,后面几个女子也跟着摔倒一片,只见艳服乱洒,一片娇喊。
‘天啊!我这是掉进狐狸洞了吗?’兰聆不禁暗想,点了点弘儿嘴边残留的红印,指腹揉搓几下,闻了闻:“胭脂?”
“嘿!”身后一声娇斥响起。
兰聆刚一转身,就被一根葱管手指戳在肩头伤口处,皱眉连连退后一步。
“装男人就算了,还敢勾引老娘!”
“……”
“受伤也就算了,还被老娘碰到!”
“……”
“花老娘的银子也就算了,还敢欺负我的姐妹!”
“……”
“你做死啊!”
“……”
韩三娘子一句一戳,兰聆一句一退。
一个柳眉倒竖,一个忍痛皱眉。
“你……”
“你什么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兰聆的伶牙俐齿在云梦山是出了名的,今日却生生被面前的这个女子逼得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付一个泼妇最好的办法就是转身走人。
兰聆刚想回身拉门出去,却被三娘一把抱住。
“怎么!甩下一屁股账,就想走人啊!”
这回兰聆是真的恼了,一把推开她,抬起下颚俯看着她,那份母仪天下的气势一分不减。
“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女人!”
三娘被众姐妹接住,她一看来硬的不行,干脆躺在姐妹们的怀里哭闹起来。
“哎呦……我三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好心救人,还被人打!”三娘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干打雷不下雨:“现在真是世道乱啊,好心不得好报啊!……”
不过声音还是很悦耳的,颇有几番山间小调的风味。
兰聆被她作秀似的撒泼弄得哭笑不得,走上前去伸出手:“快起来吧,想要我怎么赔你。”
闻此言,三娘跟没事人一样麻利站起来整了整衣裙,手抚上兰聆的脸颊,说:“欠钱肉偿!”
“恐怕不行,这副皮囊早有所属。”
“那把这奶娃娃留下抵债。”
“更不可能!”
“还由得你挑三拣四,挑肥拣瘦!”三娘双手叉腰,美目一瞪。
耳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兰聆转动眸子,问:“这是什么地方?”
三娘也察觉到了门外那些暧昧不明愈演愈烈的声音,笑着回道:“哪里?呵呵……当然是妓院,这里是邯郸最大的妓院云桂坊。”
没想到这一场昏迷竟已到了汉国的都城!兰聆心中一喜,说:“我可以帮你们写词。”
“写词?”三娘拿着扇子绕着兰聆转了一圈,像是在挑一件货品:“看你这手,也不是干粗活的手,好吧!就当老娘赔了本,再信你一次!”
兰聆一揖低头道谢,风度飘逸脱俗:“在下景非!”随口说出一个名字。
“叫我三娘吧!”
‘娘的,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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