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圣诞节,陈曦立刻陷入期末考试的痛苦泥沼。陈曦从小到大一直诅咒万恶的考试制度,不过却自始至终摆脱不了考试的折磨。这时候整个燕京大学被一片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学生们像迎接最恐怖的梦魇一样开始迎接期末考试。
陈曦同学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她从来都认为自己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混子,是以次充好,鱼目混珠的鱼眼睛,自己和这些天之骄子们,压根就不是一类人。高中的时候为了秀儿,为了考上大学曾经努力过一段时间,但是上了大学后她的厌学情绪毫无悬念地死灰复燃,这一学期她压根儿就没正经上过几节课,不要说学到什么知识了,到现在她连老师都认不全。因此她迎接考试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六十分万岁。
陈曦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过她还没有二到把学位证书当成浮云的最高境界,所以她知道自己必须开始学习了。燕京大学老师之变态,考试题目难度之大都是出了名的,从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就有无数师兄师姐将苦不堪言饱受蹂躏的痛苦经历一遍一遍地向她灌输,想到这些她竟然颇有些心慌意乱,手脚冰凉的感觉。
在陈曦看来,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的关系一样,充满了矛盾和统一,是唯物主义辩证法的一个完美体现。首先是谁也离不开谁,学生固然离不开老师的教导,但是离开了学生,老师也再没有存在的价值。其次谁也不待见谁,老师固然看不惯学生的叛逆顽劣不学无术,学生也瞧不起老师的迂腐呆板自以为是甚至是言行不一。老师们强加给学生的在他们看来无比重要的知识,学生们却往往不屑一顾,而这些所谓可以改变人生命运的消磨浪费了无数人大好青春年华的所谓的非学不可的知识,对绝大多数离开学校步入社会的学生来说的确是一钱不值,毫无用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老师的悲哀还是学生的悲哀,或者干脆就是两者共同的悲哀。
考试对于绝大部分的学生来说是种煎熬,但是对于绝大部分的老师来说却是体现自身价值和寻找存在感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连教马哲和大学生修养的老师都可以享受到真正的老师待遇了——有学生向他们发问了。老师们这个时候总免不了心情激动,双手颤抖,热泪盈眶,衷心感谢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伟大制度。看着学生们一张张笑得和喇叭花似的年轻的脸,一下子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气能上五楼了,鸿茅药酒和盖中盖也不用喝了。
老师们深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这样一个朴素的道理,他们更深知这群面带谄媚,低眉顺眼、马屁如潮的学生一张张笑脸背后藏着怎样的巨大阴谋——他们是在想方设法套取考试题目。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师们此刻扬眉吐气,个个活像侵华的日本皇军,趾高气昂,狐假虎威,不可一世,面对学生的问题官腔十足,义正言辞,百般推脱,坚决不肯泄露天机。非但如此他们还要千方百计在考试题目上设置重重陷阱,以期难倒考生,大概看到考生们在考场里面对考卷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形会让他们得到难以言喻的隐秘快感。
从幼儿园到大学,老师们留给陈曦太多太多不愉快的记忆,所以陈曦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们。陈曦常想,这些变态的老师在学生时代该是受到了怎样非人的虐待,才使他们如此变本加厉地报复在自己的学生身上。
翻着比脸还新的教科书,陈曦手脚发麻,头昏脑胀。她知道,如果有一门不及格,这个假期就别想好好过了,因为必须准备下学期开学时的补考,如果开学的补考再过不了,大四毕业之前还有一次机会,如果还是过不了,那么毕业时她拿到的将不是毕业证书而是肄业证书了——二者之间的区别她太清楚了,如果说毕业证书是名正言顺受到法律保护的正牌老婆,那么肄业证书就是人人唾弃个个喊打的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如果毕业之前不及格的科目累计达到了6门,她将被学校扫垃圾一样扫地出门。燕京大学补考费按学分计收,每一学分的费用之高令人咋舌,陈曦经常恶意揣测,学校之所以将考试题目出得如此之难,其目的就是想多从学生那里搜刮点银子!
陈曦开始疯狂学习。考试在即,学校里到处是一片令人感动的学习场面,陈曦终于明白计划生育为啥能成为中国的基本国策了。这时图书馆、自习室都成了稀缺资源,天天爆满,她不得不每天早早起来占座位。学校图书馆7点钟开门,6点半开始门前就排起了长龙,排队的学生们个个面有菜色,惶惑不安,考试不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陈曦彻底改变了生活习惯,她每天早上先抱着四本书,排半个小时的队,在图书馆占四个座位,然后再去食堂吃早饭,吃完饭之后,就窝在图书馆里刻苦学习,直到熄灯前才回到宿舍休息。
学习的时候,陈曦的左边坐着楚蓝,有不懂的问题方便及时请教,右边坐着秀儿,学累了学烦了拿她逗逗闷子,秀儿的右边则是孟瑶。
和陈曦的惶惶不可终日不同,秀儿、楚蓝和孟瑶因为平时学习用功,考试之前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孟瑶的书包里除了书本,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话梅、开心果、薯片、瓜子、葡萄干,应有尽有,她和秀儿一人一包,吃得津津有味,看着她们悠闲的样子,陈曦羡慕不已。
陈曦虽然不爱学习,却经常光顾图书馆,因为不论秀儿还是楚蓝都是图书馆的常客。别人在这里苦学专业知识的时候,她就看杂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政治军事,民生经济,人物历史,散文小说,志怪随笔,似乎除了教材,她没有不感兴趣的。秀儿多次批评她不务正业,可她就是屡教不改。
不过现在她可不敢再看闲书了。她老老实实地学起了这学期需要考试的几门科目。陈曦现在在复习的是大学里最赫赫有名的一门功课,多少年来死在这门功课手里的学生不计其数,名副其实的是“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门功课叫做——高等数学,简称高数。因为是第一学期,陈曦她们没开专业课,因此要考的几门功课里边,就数这高数最难。
高数属于那种即使平时努力学习,认真完成作业,考试也很难及格的变态课程,想要通过考前的突击混个60分,难度之大不亚于中国足球队进入世界杯决赛圈。陈曦越看越没底,越看越心慌,她愤然扔下手里的书,嘴里咕哝着:“难,太难了,怎么就这么难呢!完全看不懂!”
秀儿也替她着急:“谁叫你平时不努力,劝了你多少次,你就是当做耳旁风!”
陈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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