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昙与雷枢在闹市里的酒楼碰面时,已是他们一行人到达京城的几天后了。因为雷府有破地咒的关系,沈昙是独自一人寄宿在府外的,但他也没有说破这件事情,因为既然他解不了那个咒,他觉得就不用平白让雷家人瞎担心,何况那个咒本来就不是针对他们凡人的,所以对雷枢,他只是说这样做不容易牵连到雷家。
“后天我就要去觐见皇帝了……”刚一坐定,雷枢就直接切入话题,他本来就是假扮的雷桓,为了防人跟踪,外出时又做了一番改扮,等于是带了两个假面。“所以来跟公子谋划一下,对于姜姑娘的事情,不知沈公子可有具体的计划?”
沈昙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的,金墉城也有破地咒监视,他若想潜伏进去救童焱,只能像上一次一样以兔子的摸样进入,再伺机带走童焱。但上次奇袭尚且有张枭羽半路阻拦,这次敌人分明是挖好了坑等着他跳,想必防备的更严密了,所以他觉得最好是让雷枢派出人手去接应童焱,而自己只以兔子的身份跟随就好。
只是如此一来,他要考虑的就首先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雷枢的能力问题了。
“在下……想请雷大人指派人手跟我潜入宫城,不知大人是否有这个能耐?”沈昙说完看了看雷枢的表情,这毕竟有些拖人下水,他不确定雷枢会不会答应。
但是雷枢仅是想了很短的一会,旋即笑道:“想来想去,我也觉得只有这个方法可行。”
“雷大人……”没想到这次又是毫不迟疑的伸以援手,沈昙固然欣喜,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不放心,“既然大人也有潜入的打算,那是否雷家在宫里早已有了眼线?”
雷枢没什么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沈昙顿了顿,又问道:“在下冒昧,请问这些眼线的大致情况,雷大人是否能告知在下,好让在下心里有底,毕竟……”
毕竟事关成败,他总不能对接应的人一无所知。
“那是自然。”雷枢依然答应的很爽快,而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说到这个内应,沈公子你应该是认识的。”
“哦?”这倒有些意外了,能跟雷家有联系又跟宫里有联系的……沈昙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样的人。
可紧接着当雷枢走近他小声对他耳语出此人姓名时,沈昙着着实实地大吃了一惊。
“怎会可能?”沈昙想起对方几次三番跟自己和童焱作对,尽然能是雷枢的内应,实在匪夷所思,“大人是如何和那人联系上的?那可是郁元机身边的人,真的没有问题?”
“要说如何联系的……确实是对方先来找雷家的。”光从这一点看,难免有些可疑,但雷枢立刻道:“不过我查过对方的底细,确实属实,所以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去恨皇帝。况且如果她不是诚心与我们合作,我们就会第一个抖搂她的身份。”
没想到此人原来还有这种过去,可是既然她和梁崇光之间有抄家灭族之恨,又怎么会去服侍皇帝宠臣?沈昙不觉得这人能有如此曲折的心机。
“这倒纯属是巧合……”雷枢听完沈昙的疑问,接着回道:“据她自己说,当年是走投无路才入了玄教,却正好被分到了郁元机名下,她也没想到后来郁元机会继承仙师头衔入司天台就职,本是打算隐姓埋名躲一辈子的,却忽然一下子就这么接近仇人了,这才重新燃起了报复的念头。”
“……可是……如果她一直能和雍州通消息,为何当初朝廷派人对雷家暗中下手之时,她没有提前警告?”
“这个我也问过她……”忆起这事,雷枢面色阴沉,“可她说她事先并不知情,虽在郁元机身边服侍,但机密的事情她并不是都能参与。不过通过她的回报,我已经能肯定策划这些事的就是郁元机,不仅如此,他暗中做的这些勾当,不仅朝廷大部分人不知道实情,就连皇帝也不知道详情。”
“这怎么可能?”沈昙再度惊讶。暗杀一州之首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会不知会皇帝?郁元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带走吟儿肯定是皇帝首肯的,只不过具体的做法是郁元机自己的。”雷枢与郁元机总算有些交情,便有自己的想法,“其实郁元机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牢不可破,否则我也不会说动他帮我寻机会回到雍州。”
雷枢说罢饮尽杯中之酒,既有痛恨,又有一丝报复的爽利,“总之看来,郁元机也不想让梁崇光知道他害死大哥的事情,这事反倒就成了我们的筹码。”
然而沈昙默默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妥。
就算郁元机和梁崇光真不似表面这般亲密无间,害死雷桓对他又有何好处?如果只是想夺回雷吟,单独把他骗走不就好了,杀死雷桓只不过徒劳的扩大雷家和朝廷的矛盾而已。
等一下……扩大矛盾?沈昙忽然觉得有什么灵光在自己脑内闪现,可是又抓不住具体的想法,这种呼之欲出又藏于无形的感觉让他很是烦闷,雷枢却已经拍上了他的肩膀。
“沈公子不必太过急躁。”雷枢这时已神色如常,甚至可以说是神清气爽,“具体的事项待我入宫之后再做议定,不管是姜姑娘的事情,还是我雷家的事情,这次必叫朝廷好看!”
就着草草的一顿饭,雷枢已与沈昙定下了初步计划。沈昙不便真身前往金墉城,便说到时会用一个“灵媒”与雷家人同行,雷枢是知道他有些本事的,因此也对于届时要和个兔子一起行动没有多做怀疑。
离开了酒楼,两人各自返回居所,待雷枢回到雷府,已是日头偏西。
他此次回京,距离京之日不过短短半年,却已天差地别,不仅改换了身份,心情上也不再是当初做质子时那般对命运的无奈。他知道,自己所要面临的挑战已经截然不同。
“侯爷”
一进雷府大门,路上遇见的的仆人无不毕恭毕敬的对他行礼,此时关于雷桓身亡的消息并没有告知京城这边的府邸人员,所以面对十数年未莅临此府的主人,大家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其实真不是雷枢喜闻乐见的场景,他当时住在这府里时可是没规矩惯了的,但自从入京以来,无论是与一些官员私下会晤,还是在家里行走,顶着雷桓面孔的他都必须一副严于律己的样子,折腾的雷枢不得不说有些无奈。
所以当他回到雷桓所住的正院时,便一挥手遣走了屋里所有伺候的人,终于在空无一人的房里稍微歇上一会。
“侯爷,听说您回来了,老仆给您端了杯茶来。”
椅子还没坐热,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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