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中,童焱只是感到沉重,她想要活动一下四肢,可是却一丝一毫也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童焱用了用力,终于睁开了眼睛,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只有几支火把的幽暗的世界。
这……这是哪里?她不是在参加雷桓的丧礼吗?怎么一睁眼就换了个场景?
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来,身体的感觉似乎也随着用脑而渐渐恢复。童焱想转动脖子观察四周,却忽然被一阵刺痛弄的龇牙咧嘴,她下意识的顺着这痛感往它的来源看去,一瞬间张大了嘴巴。
What?!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手腕被开了一道口子,还在突突的冒着新鲜的血液!
喂喂喂!搞什么啊!这是谁干的?她下意识的张嘴呐喊,可只能听见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几个音节,肢体的触感已经全部恢复,她赫然发现自己是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个石台上。
“贪罗啼吒,符无苏陀。太冲太极,阴阳仓和……”
低沉又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童焱扭头一看,又被吓了一大跳。郁元机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侧,她刚刚明明谁也没看见。
“茫茫酆都,玉血摄气,九幽逝者,灵音聚魂……”虽然忽然出现,可郁元机并没有关注童焱,他看也不看她,仅是站立在那里,双手结印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密室的空气随着他的轻诵,也变的越来越混沌粘稠。
童焱挣扎着,想要喊叫,可是力量却随着血液快速的脱离她的身体,到了最后,她甚至连头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幽暗的烟雾在她的正上方慢慢聚拢成型。
浑身的汗毛不自觉的就竖了起来,身体似乎比意识更先反应到恐惧,童焱虽然不知道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本能的不想跟它发生一丁点联系。但是黑雾并不受她的意识影响,依然缓慢的朝她靠过来。渐渐地,伸展的两翼凝聚成双臂,飘动的前端仿佛随风扬起的长发,一个越来越像“人”一样的东西逼近到童焱的眼前,隔着鼻头,她甚至能感到那个东西呼出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我一点也不好吃!”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终于压断了童焱最后一根神经,她也不管对方究竟有何意图,豁命的嚷了起来:“兔子!兔子你在哪呢?沈昙!救命啊!”
“喂!姜焱,醒醒!醒一醒!”
就像是回应她的奇迹一般,在无尽的黑暗和阴冷中,居然真的传来了沈昙的声音。童焱浑身无力,心里却焦急的四处寻找沈昙的身影。紧接着,她感到一阵阵的耳鸣,头痛欲裂,最后终于从梦魇中摆脱了出来。
窗明几净,夕阳的余晖射入房内,昏沉的密室、郁元机,还有那个不知为何的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又做什么梦了?喊的那么起劲。”沈昙坐在床边,看见童焱一脸茫然的睁开了眼睛,终于松了口气,也悄悄收回了他用来扇醒童焱的那只手。
童焱顶着个被打红了的半边脸,大脑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在做梦。她愣愣的从床上坐起来,被冬日的气温一冻,终于彻底的清醒了。
“我……怎么在这?”四周已经从阴冷的密室换成了她在雷府的房间,可童焱仍想不起来,她是怎么从吊唁的大堂上回到这里的。
“你在灵堂晕倒了,所以就把你送回来了。”
“晕倒?”童焱惊异的眨了眨眼睛,纵使她不算能打能踹,也从来不曾体弱到昏倒。可是再仔细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自己跨入飘满灵幡的大堂,正准备上香,然后便是一大段记忆的断层。
“啊!我想起来了!”回忆到这,她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立刻把噩梦带来的恐惧扔到了一边,“兔子,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灵堂!我在梦里梦见过!跟雷家的灵堂一模一样。”
刚入灵堂时她还没什么感觉,可当她点上三炷香正准备祭奠死者时,却忽然发现那棺椁的位置也好,灵桌的摆设也好,贡品、香炉、神位……一切的一切都异常眼熟。几乎是下意识的,童焱就想到了连日来时常梦见的景象中,就有这么一副画面,那惊人的重合程度,就连视角方位似乎都是一致。
沈昙听童焱激动异常的说着,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她说完了,他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其实我在那个灵堂里的时候,就想起你对我说的那个梦了。”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童焱咽了咽口水,本能的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然而又云里雾里。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她对身边些许事物开始出现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童焱知道有一种叫做“既视感”的心理现象,会让人类对没见过的事物在一瞬间产生这样的感觉,可这种“既视感”绝不会如此具体清晰,根本解释不了她为何会在梦中见到跟现实中完全一致的东西。
沈昙没有回答她,他沉思了一会,却忽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以前说,是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把你从半空扔了下来就到了这里?”
啊?童焱一愣,对话题的跳跃性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并在沈昙的要求下把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其实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意外掉下来的。”她抓了抓脑袋。说到这,不免想起当初误认沈昙时光天化日扒他衣服的行径,脸上也觉得有些发烫。可沈昙显然早就不再计较这些琐事,仍是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人认识你……说来接你……”他喃喃低语,害的童焱只能拼命地把耳朵凑到他的嘴巴边上。
“什么什么?你究竟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我得好好想想。”沈昙揉了揉眉头,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从窗缝中吹进来的冷风正好能冷静他的头脑。
他不同于童焱,那个丫头大多数时候想着怎么保命就得绞尽脑汁,压根没有功夫注意细枝末节。可沈昙却把很多事情都记在心里,这时一件件思索过来,才意识到童焱的来历很成问题。
当初因为自己只是为了守护返魂香而来,不管童焱是妖精凡人还是哪里冒出来的无主鬼魂,都对任务没有任何影响,所以童焱的那套说辞才被他当做一件笑谈听过就算。何况当时他在童焱身上没看出任何被施过术法的痕迹,更觉得什么异世界之说只是这小丫头做的白日梦。
但是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山野丫头,为什么她的梦中会出现预知的景象?沈昙可没觉得童焱有什么修仙成圣的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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