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状况……顶多只能算是条披着龙皮的壁虎,毫无还手之力。
“那按着你的意思要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一直躲着?”沈昙斜睨了童焱一眼,对她的担忧有点不屑。
童焱一直觉得自己潜逃出境的计划满美好的,现在张枭羽找不到她了,也找不到沈昙了,这样躲着未尝不可以,而且——她瞟了眼逍遥子——这老头是沈昙的师傅啊,难道会对他俩袖手旁观吗?
所以她认真的回答道:“我觉得能躲……就躲呗,又省事又省力,不是挺好吗?”她虽然这么认为,但是依然说的底气不足,因为她猜沈昙多半不会同意她的想法。
“休想!”沈昙果然反驳了,“让我躲着张枭羽那个混蛋?凭什么!”
“可现在往他面前撞又有什么好处?”
沈昙冷笑了两声:“你要是怕危险,可以在这等我,反正我是不会放弃取回法力的机会的,不管洪崖山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非去不可。”
“你现在还要讲这种任性的话?”童焱不免来气了,担心这个死兔子他还不知好歹,“什么叫我在这等啊?你怎么不说让我最好滚的远远的,这样他们就永远凑不齐我们俩的血了!或者你干脆把我毁尸灭迹算了,这样他们也凑不齐我们的血了,你就能顺顺利利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滚回玉京去了是吧?!”
气急败坏的发了一通彪,童焱最后甩门而出。她觉得自己是有点语无伦次了,理论上说他们之间除了契约确实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但是……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死兔子还说他俩无关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呢!
“……她干吗这么生气?”沈昙面带不解,而且十分阴沉,“难道我要去取回法力是坏事吗!她觉得我像个胆小鬼一样的总躲着那帮人才叫好?”
“柴火啊……”目击了争端全过程的逍遥子无奈的拍了拍徒弟的肩,“为师虽然不知道你当初究竟是为何沦为怨鬼的,但是有时候……为师真觉得你死的一点也不冤。”
有张这么会得罪人的嘴,而且一点自觉也没有,你不死谁死?
“听说你们要去洪崖山?”
第二天早上郁瑛在厨房里遇见童焱的时候,问了她一句。大概他从逍遥子那听来了什么,但肯定也不知道童焱他们的真实目的。
童焱正在灶台下生火,照旧生的烟雾缭绕。她在一片黑烟中被熏的流眼泪,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虽然她昨晚发火了、甩门了、抗议了,但终究还是要跟着沈昙上路。她可以留在丹山吗?也不是行不通,但童焱一开始就没动过这个念头。
一来,逍遥子只是暂时在这落脚,他是个喜欢四海漂泊的老头,不会为了童焱就在这干等着,尽管他看童焱很顺眼,但也改变不了他的习惯。并且童焱也自认没有沈昙当初对逍遥子死缠烂打的功力。二来,童焱自己也不想干等着,在白鹭观里那种因无知而整天提心吊胆受煎熬的日子,她已经过的够够的了。就是在那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失去了小夭,如今……总之她定不下性来在丹山待着,是福是祸她宁愿亲眼看着面对。
“去洪崖山之后又准备怎么办呢?”郁瑛一边帮童焱扇走烟雾,一边继续询问。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还会按原计划去雍州吧。”童焱叹了一口气,一切顺利?现在真的不知道能不能一切顺利。
“雍州啊……”郁瑛对童焱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时值今日,大家对彼此的处境差不多心知肚明了,“也是,朝廷在那里的力量相对要薄弱一些。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大概在下山后就得分道扬镳了。”
“你们要离开了?”童焱不禁惊讶。
“是啊,我们要去冀州的扶柳,与你们的方向相反,所以不能陪姜姑娘你们一起了。”
“哪里哪里,我没有那个意思!”童焱连连摆手,“本来来丹山就不在你的行程之内,哪好意思再叫你跟着我们转悠。”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心里还是有点遗憾,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可一路下来,她还是很喜欢郁瑛的,连梁龙姬也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
郁瑛也一时无语,只是定定的看着灶下燃烧的木柴,可没过一会他又说起话来:“如果你们要从冀州去雍州的话,必然是要过太行与燕山交界处的飞狐口,那里是军事重镇,盘查甚严……”
他这话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童焱听。童焱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见郁瑛继续说道:“扶柳在飞狐口东南方向,而我和龙姬到达那里的最后期限是下月十五,虽然我们可能提前到,但我们会等到那个时候的……”
“……所以?”童焱紧跟着接了一句,她隐隐有种预感,郁瑛不会平白无故的跟她交待行程。
果然郁瑛微微一笑:“所以如果姜姑娘和沈公子能在十五之前到达扶柳的话,我必将想办法将你们二位送出飞狐口。”
“少年人!你太够意思啦!”童焱激动异常。他们非亲非故,郁瑛愿帮这个忙怎能不让她感动?于是她一个飞扑压在郁瑛身上,用自己的一脸烟灰蹭在他的小脸蛋上以示亲切。
“村姑!你在干吗?”一声厉喝像落雷般在厨房门口炸响,本来正在苦笑的郁瑛看到门口那个小小的人影后身子一僵,笑的更加尴尬了。童焱却不做它想,一手搂着郁瑛,一边看着梁龙姬,还喜形于色的宣称道:“丫头,真是太便宜你了,要是我再年轻十岁,肯定会倒追你家阿瑛的!”
“你做梦!”翠绿山色间,梁龙姬的尖叫声传的格外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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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秋岚,残云收去了夏季的高暑。丹山脚下,童焱挥手向着反向而行的两个人告别,其中一个礼貌的回礼,另一个则明显对她怒目而视。
而逍遥子只在早上对四个人简单的告了个别,仿佛只是他们下山去赶集马上就回来似的,连山路都懒得送一送。想想也是,他活过了多少春秋,看过了多少离别,估计早就没感觉了。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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