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颜锦墨十分从容、沉重,面对着被众人质疑,不受信任的时刻。或许,他的那股子沉默劲儿让人畏惧了吧,因为此时我也从他看到老皇帝的影子了……
他沉稳的、有条不紊的安抚了在场的每一位,诉说了几句先皇去后的悲恸心情,之后慢慢转入正题,那便是登极。因先皇方去,新皇便不打算太过铺张于自己的登基大典,着众臣从简策划登极事宜。
就算我再不乐意颜锦墨成为新君,但圣旨在此,众人臣服,只有我和大皇子二人不满,那是扳不回局势的。
大皇子性子众人是看在眼里,从始至终,从没人认为大皇子会得到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此时反对,人家只能当他的行为做笑料罢了。
而我,也不过今时今日才袭承丞相之位,在朝中就算得到众人高看,却不得人心。而得人心的人,也在这殿中,那便是老丞相,我的爹爹。
“步梓凡,登极事宜皆由你来处理。”颜锦墨神情专注的对众人说着话,忽而转移至我时,顿让我没反应过来,我惊讶的直盯着他,不出意外其实他该由爹爹担下此事儿才是,然他却叫我……
心中疑惑,但他眼中坚定的气魄终是叫我回过神来,我缓慢下跪,伏地接旨:“臣遵旨。”
这一膝跪下,便代表我这个一国之相便认了颜锦墨做皇帝。可如今,不认能如何?
倘若我将老皇帝赐予我的圣旨一直带在身上,方才也便不会念爹爹给我的那道圣旨了,因为我只希望颜沛锦做皇帝。让我心甘情愿下跪的人,只有颜沛锦。
颜锦墨陆陆续续吩咐了一些事宜,后命我留下,说是事儿吩咐,我遵旨留下。
心中一直琢磨颜锦墨会和我说些什么,直至跟着他来到御花园,也不见他说话。
月色,依然清冷,清辉不似方才那般清淡,反而带上了朦胧黄晕。御花园中有种悲凉的肃杀之感,毫无生气的草木,因月色更显寞然,寂静。
眼前颜锦墨身形挺拔笔直的站立着,月辉撒下,仿佛独独笼罩了他,让他焕发出如独木一般傲人孤寂,那一身束腰黑袍丝毫没有宽松或过紧的着身,十分贴合的附在他的身体上,垂于背后的发随风而摆,随意而又自然。如雕刻一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略带黄晕的极致光彩,润红的唇十分骄狂的上扬着,宛如弦月一般柔和却又凌然。
这个二十四岁的男人竟是这般落寞,他一手负于身后,半抬着头,看着墨蓝色苍穹,似乎忘记我还站在他身后。
他沉默,我也随之沉默。
之前,他毫无保留的告知我他的欲•望,毫无顾忌的告知我要夺取颜沛锦的一切,当时的他那般的自信,是对颜沛锦的挑衅,对我的不屑。
果然,今日印证了一切。他有自信的资格,也有对我不屑的资格,更有胜者他挑衅成功。
颜沛锦还没有回来,江山便不在了。就算他回来,今日之局能扳回来吗?
我想,不能。因为,我没有带圣旨。
好可笑,颜沛锦未来的一切竟然系于吾身。而我做了什么?本该阻止,却无能为力。
颜锦墨迁移了两步,突然转身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今夜,他已经不止一次这般毫无顾忌直勾勾的看着我了。
那双如鹰一般的凤眼中如水一般清澈,似是毫无杂质,他勾起嘴角,笑,立马直达眼底。
他这是在炫耀吗?告知我,颜沛锦和我,还没出招便已经败得很惨吗?
“那日,你给我一个意外。”颜锦墨启唇,没头没尾的说了句,眸中的笑意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种狐疑的神色,“原来,你是断袖。”似乎,得知这个答案,他还不够满意似得。
后一句话才让人明白他说的“那日”是哪日了。我故作尴尬的说:“此癖不好外扬。”他了然的口吻,并无惊讶:“难怪,你和四弟走的近。”
他将我和颜沛锦的关系已经立为情人关系了吗?如此,也好!
今后我和颜沛锦走的近,颜锦墨知道也不便阻止才是。“皇上……”我有些艰难的出口,这两个字我酝酿了很久,最后出口却还是十分的生涩。定了定心神,继续道:“臣和四皇子走的近只因此由。”这是谎话,颜锦墨不会信。但台面上如此,颜锦墨也不好说什么不是?总归他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
“身为一国之相,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颜锦墨那十分诚恳的口吻,忠告于我,令我疑惑,他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很快,我便了然。他这是警告我和颜沛锦,要收敛和他抗争的行为。我不是服弱的人,更不会因颜沛锦失了势,便倒戈的人。我比较死脑筋,认定了谁,便是谁。眼前这个人,我不熟。
“谢皇上提醒,臣今后与四皇子相处之时会小心,决不让外人知晓。”
我的话,明显让颜锦墨怔了片刻,他那双清明的眸子闪过怒,后又如水一般温柔起来:“如此最好。”说完,他便转身去,依然如方才一般看着那轮明月。
风,吹拂起他的衣摆,令其随风摇摆,然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静静的,时间在流淌。
静静的,空气中夹杂了些许的凉意。
静静的,我开始不耐,想要离开。因,我还要寻了爹爹,问圣旨的原由。
“今日之事,亦是我意料之外的。”清冷的声音,似是带着解释的口吻,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续道:“或许伤及无辜,但实属无心。”
伤及无辜,实属无心?
登上这个宝座的人,伤及无辜,能说是无心吗?
今日颜锦墨能走到这一步,做了怎样的准备,伤害了多少人,掠夺了多少人的命,我不知道。但他必然是踩着皑皑白骨,淌过鲜红血液,无视别人的痛苦和哀嚎,才能攀到香宛国最高一层。
史书上所写哪一个帝王不是如此?说无心,就能掩盖自己的罪行吗?或许,他有一个法子,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让自己坐于高位而不畏,那便是善待天下百姓,不再起杀戮。
“您是皇上,无需自责。”我微微弯了下腰道。
他回眸瞅我一眼,月色下,他的瞳眸竟是闪烁着异样傲然,眼神中还夹杂着欣慰。但他又怎知,我这话不过是敷衍呢?
果然,他的眼神有变化了,是一种极近了然的自嘲,一种带着愁绪的忧伤。
这种眼神,让我怔愣了片刻,以为他会戳穿我的敷衍,却听他说:“夜深了,回去吧。”
回去吧。
是我多么想听到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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