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日子来的倒是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迫在眉睫。
静研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手挑开床帐的穗子,向外张望着。
“什么时候了?这么热闹。”她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恩,才寅时。”夏绥远正在整装,回身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按回去掖好了被角:“你再睡会儿,记得乖乖吃早饭,然后换上礼服在这儿等我。”
“好啰嗦。”静研嘟囔了一句,也不理他,翻过身去滚到床里侧,软玉一般的小臂在绸布内衫绣外露出一小截,软绵绵的抱住被子。
夏绥远在她柔软的脸蛋上揩了一把油,他今天心情极好,若不是得赶紧着了礼服进宫面圣,肯定要压着她蹂@躏一通才好。
他这边前脚刚走,静研便睡不着了,没一会儿便起身,吃了两小碗粟米粥,就摆手叫撤了。
“姑娘,要不还是把衣服换上,再上上妆吧,过一会儿怕是来不及了。”锦绣见她取了本书歪在塌上闲闲的翻着,一点着急的意思也没有,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外面的人都来催了几次了,可是这位姑娘倒还真是有空。
“急什么?不过是个小的,还指望像人家似的三媒六聘的抬进来,我不就在这儿吗?又跑不了,一会儿随便弄弄就成了。”静研继续翻着书,可是满篇的字密密麻麻,一个都看不下去。
她“啪”的一声将书合上,蹦到地上,穿好了鞋子就要出门。
“哎,姑娘,刚才若姑娘着人交代了,不让您出去乱跑。”锦绣急了,如今全府的人都在忙活,这边暂时就扔了她一个人,哪里管得住?
“我不乱跑,去花园逛逛还不行?”静研已经把门打开了,向外张望了一下,果然这会儿是没有几个人的,便大大方方的冲着后院西侧的园子走去。
她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绕着墙根边走边朝墙头上看,恩,这回也太高了,有梯子也不一定翻得出去。
转身看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紧张兮兮的跟着的锦绣,有些不怎么耐烦,抿着嘴唇道:“你回去帮我去点驱虫子的药水来,这地方蚊子多,顺便把我那把轻便点的椅子和书搬过来,我要晒会儿太阳。”
锦绣抬眼望望刺目的日光,叫苦不迭,一张小脸苦巴巴的皱着,就算在宫里,她也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姑娘……”
“我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静研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也对,正王妃要进门儿了,可不都巴不得甩了我。”
锦绣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两个人本来就年纪相仿,这段日子静研又对她很好,从来不怎么难为的。
她想了想,低头小声道:“姑娘,奴婢去取,但是您可千万别乱跑。若姑娘说了,要是您有事儿,得扒了奴婢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静研有点不耐烦,抱着肩膀站在回廊的立柱旁,“我就在这儿等着。”
锦绣见她说的还算认真,也不敢大意,只想着尽快把这差事办完了,这么一会儿,她就算是跑没了,也不至于就出了府去。
一直走到花园西侧的月亮门处,她还回头张望,看到静研用手轻轻扇着凉风,似乎是有些热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很悠闲。
她赶忙跑回了小楼,用最快的速度取了她要的东西,就往回跑。
想当然,赶回花园的时候,那里已经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静研见锦绣走了以后,假意蹲下擦了擦绣鞋面,环顾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就静悄悄的起身顺着墙根往外溜。
她平日不怎么出来晃,这会儿看着路都不太熟悉,只知道寻了僻静些的小路走,生怕被人看到了。谁知走了大半天,竟然只碰到了几个面生的婆子和侍女,都是神色匆匆的,也没怎么理会她。
静研一路压低了头,直奔后院偏角处的一个小角门。
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将她拦了下来,询问道:“哎,这门不让乱走的,上哪儿去?”
“几位大哥,拜托行个方便吧,若姑娘说了,让我赶紧去外面买些用得着的用的着的红纸,府里不够了。”她福了福,面上竟无半点异常,轻声轻气的,本来瞧着就娇弱万分,如此更是让人心生垂怜。
那几个侍卫一瞧,眼前这姑娘虽然似乎没见过,但是神态大方,不慌不忙,便信了几分。若姑这人平日治家甚严,为人又利落。今天府里忙的人仰马翻,这姑娘办不成差事没准儿会被责罚,心下一软就要去开门放行。
“先别开门!”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静研抿紧了唇,并没有回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神情自若上前就要推门。
若姑走过来,直接扯了她的胳膊往后一拽,扭头对着那几个侍卫道:“都没个眼力见儿的,没看见陛下亲封的侧妃娘子在这儿?还不快点行礼。”
这位就是殿下心尖上的那位?众侍卫顿时大眼瞪小眼,这不还是个小女孩儿呢吗?
静研甩开若姑的手,侧目冷眼瞟了她一眼。
若姑才不跟她客气,冷笑了一声:“小夫人,您可得保重点,跑的丢了还得小爷四下城里给搜出来,麻烦不是?”
静研也不说话,侧目一扫锦绣正跟在若姑背后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双手遮遮掩掩的交叠在一起,立刻扭脸冲着若姑喝道:“你打她了?”
“你要是不乱跑,她何苦挨顿手板子?”若姑索性一把将她扯起来就扭着往旁边离得最近的一间空屋里走。
“放开我!”静研恼怒,一个劲的挣着,奈何若姑手劲极大,三下两下像对付四脚猫似的把她扔进屋内,转头对着锦绣道:“还看着干什么?去叫几位婆婆过来,把夫人要用的礼服,胭脂首饰全拿来,宫里来的车驾还在外面等着呢。”
锦绣回过神儿来,忙不迭的跑了开去。
若姑就着这个空挡,取了干净的铜盆打了净水,按住静研强行给她净面。
折腾了半天,洒了满地的水,总算是洗完了个脸,正这时几个婆子侍女的端着给静研做的礼服喜冠就进来了,若姑把她扯起来,往旁边一甩,咬咬牙威胁道:“您自己穿,还是奴婢们把你扒光?奴婢下手可不像小爷,没个轻重的,别说欺负您。”
静研踉踉跄跄的退到一边去,手捂着胸襟,一副防备的样子。
若姑一见这样,索性摆了摆手,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立刻上前来扯她的衣服。
静研揪着衣襟脸涨得通红,“让她们走,我自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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