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绥远把她扒拉出来,嘿嘿的坏笑着:“躲什么躲?”
他本以为她会如以前一般,躲着,耍着小孩子的脾气别扭着,谁料掀开被子才发觉不太对劲。
静研抿着唇,目光平坦的抬头扫了他一眼,绞着被角不言不语。
她的眼神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少了平日的几分畏缩和稚嫩,不过几日间便迅速的深沉起来。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夏绥远摸了摸鼻子,掐着手腕把人拖过来按住了,抬手就在她臀腰上拍了一记,寒声道:“还跑不跑了?”
这一下用了三分的劲,静研被拍的一痛,皱眉忍了下来,只还是不肯说话,咬紧了下唇,似乎是在想着心事。
恩?夏绥远皱眉,长胆子了这是?捏了捏她的脸蛋:“还跑?然后再被人抓走卖了?”
静研倏忽间抬头盯着他,被他很严肃的瞪了一眼后,破天荒的并没有低头,雾气朦胧的瞳孔里多了几丝道不明的东西,视线中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并未错开。
夏绥远叹气,“不想问问我怎么还活着?”提起这个心头一怒,抬手又惩罚似的拍了她一下。
不想知道了,再也不想知道了。她忽然心灰意懒,如今走到这般田地,除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笑料外,还有什么意义?
是她自己没用,报不了仇,倒成了人家消遣的东西。静研攥紧了手心,冷静下来,她想起在那个污秽的地方度过的生不如死的几天,想起自己曾经下定的决心,忽然冷淡的一笑。
夏绥远甩头,只伸手将她头上那支骨簪拔下来,用力一折变成两半。
静研察觉到他碰自己,咬着唇劈手过来抢,却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在错愕中别在她头上。
“上面的毒我已经弄干净了。这回可以放心用了。”他将手中已经捏碎的赝品随手抛在地上,抬起她的下巴。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半响方才有些虚弱的开口:“你……早知道?”
“恩。”
“什么时候?”她垂眼去看自己的手,烛火摇曳在上面一片模糊的影。
“一开始我没怎么注意这簪子,不过后来……”他伸手理着她乌黑的发:“静儿,难道你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你半夜总做恶梦,还老是嚷嚷头痛,月事也不稳。”
双月辞,毒如其名,连续两月之内月中几日饮下,头痛绵延不绝,最后一日便会毒发身亡,死状如同于梦魇中着了惊。他本来以为她只是在他身边不适,偶然一日遇到安续多问了两句,没想到挖出了个招人怀疑的信息。
后来他喝了她泡的茶,也跟着头痛,本想忍过便罢,谁知她那日忽然毒性攻心晕了过去。这毒虽然是慢性的不甚猛烈,他默默的看着她一点破绽未留的将有可能染了毒的杯子摔碎,便以为不会有事。然而那簪子插在她发间日子久了少量会沿着肌肤渗入脑中,
喝下最后一剂的那个晚上,宫中根本没有刺客,是他自己去了安续那里,请他帮忙放了心头的热血逼毒,才落了那么一个伤处。
“那么多法子都能用,你偏生选了这么个最遭罪的。”安续一面熟练的用着刀子,一面肆无忌惮的笑话他。
也许是因为这种法子能最快的清了余毒吧,再也许,是他欠她的,活该用这血和痛来偿还。
他将自己的前襟解开,露出胸口处那个还没有完全长合的狰狞伤处,钳着她的手按在上面:“你恨我也就罢了,明知道那簪子不安全,为什么还要天天带着折腾自己?”
折腾?她笑的惨烈,不整日捧着叫她如何安心?
夏绥远轻舔去她腮边的泪,“这是我第二次放你走,你记着事不过三。”
“劫走我的是谁?”她突然一把推开他,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很认真的问:“是不是你的仇人?”
“暂时还不知道。”他笑笑揉着她的头发:“也许是勇王的,也许是你那位状元郎的。”
“不会是绍宽,他没道理做的如此明显,你少来挑拨离间。”静研觉得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再惨又能如何?不过是被他压榨一辈子罢了,以后总有翻身的机会,索性也懒得和他和颜悦色的好好说话,扯了被子裹住自己,紧闭双眼。
“呵呵,挑拨离间?我也真有那闲工夫。”夏绥远挑眉,神色一变。
“我是不是很没用。”静研背对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日出了后门,就发觉不太对劲。努力了想要逃跑,可惜不过几步就被那个人抓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让她刻骨铭心的也许不是在青楼中没随意宰割的耻辱,反而是那个男人冰冷的目光,如同猫捉到了一直濒死还要挣扎的耗子,玩味,不屑一顾中透着明显的厌恶。
“你平时都让着我对不对?其实你早就在想,这个女人这么傻,我陪她胡闹一阵子也无所谓,对不对?反正她也逃不掉,过不了多久就能乖乖的,摔了跟头才会记得吃过苦。”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小巧的唇边挂上了一丝苦笑,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扎在他心上。“就像你看得出来我是装得,可还是什么都不说。”
夏绥远叹气,其实她装得也不算太失败,他曾经差一点也在恍惚,是否真的已经拥有了这份爱意。
“勇王手下的第一近护卫叶宽,戴青的师兄,便是我也要忌他三分,所以你被他捉去了,也不算丢人。”他语气平常,只在陈述事实。
她将脸埋得更深,有些厚重的被里几近窒息,头脑却偏偏要命的清醒无比。
“我阿爹到底是不是你逼死的?”她问着,几乎快要被这个问题逼得发了疯。曾经一直根深蒂固的信念,其实早在她下手前就已经开始动摇,她希望他说不是,可是就算说了,自己能够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全盘相信吗?
“不是。”夏绥远很坦然,“你信我,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还是算了。”她想通了某些事情,自被子里坐起来,认真的看着他,目光变得病态的炽烈:“你教我,怎样才能报仇?”
“这很难。我不会给你机会。”夏绥远握起了她的手,那指尖莹白纤细,差一点就被他的血染得脏污。“况且以你现在,别说报仇,杀一只鸡都困难。”
他笑,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心平气和的在这儿讨论这种问题,本来没想着许多,把她捡回来,然后两个人整天在一起,这就是快乐的。
可是后来他发觉,不可能,即使当初再过豁达也不可能。人都是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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