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还是读书人的脑瓜子聪明!”
那书生道:“过奖、过奖!还望丁兄将那人如何来、如何去,又是如何赌的那三把,说与大家消遣消遣。”
“好!”丁豆腐一口将那杯中的茶水喝完,神色凛凛、拍案而起道:“话说!――当时我就在那城南赌档门口转悠,突见前方走来一人,此人身长六尺,虎背熊腰,不戴冠、不插簪,却是任由头发遮了半边的脸!只一眼!我便瞧出了他的不凡!再一眼!就见他踏进了赌档!我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必出大事!于是二话不说,我立刻抬腿跟了进去……”
……
话说有人“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丁豆腐却是个常常“十天不开张,开张吃一天”的人。
今天茶铺的老板不但送了一壶好茶,还送了一吊铜钱,有了钱,自然要去喝酒吃肉,喝酒吃肉对他来说可是个享受,既然是个享受,就要去能享受的地方。
一吊铜钱虽不是很多,但足够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肆里包上一间不大不小的包厢。
丁豆腐独自斜靠在包厢的椅子上,两只脚搭在桌沿,一边抖着,一边喝着。
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也受累一行,丁豆腐此刻就觉得挺受累的。
因为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脚不能再抖了,酒也不能再喝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是人和人说话的声音,隔壁的包厢传过来的。
他原本可以不去听的,却又偏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因为声音很愤怒,但是嗓门好像不大,所以他只能贴到墙上去听。
“我实在不能忍了!邢捕头!人明明不是他杀的啊!”
“小六!你当我不知道吗?可上头让咱们这么说,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这两个月,天天都没睡好觉!良心难安呀!”
“哎,确实,只要看过他们样子的人,都睡不好觉的……那个侯志死的真是太惨了。”
“哼!我看更惨的应该是那个被通缉的宿平!他腿上中了两箭不说,就连手筋、脚筋都被人全部挑断!试问人都已经残废到了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杀别人!上头的人都是猪吗!都他娘的是猪啊!”
“哎,此间定有内情!那侯志与宿平向来亲如兄弟,而且事发之前,两人还刚从酒席回来,怎会残害相加?”
“不错!邢捕头,我说一事,你可不要怪我!”
“什么事?”
“前些日子,我佯装衙门办事,偷偷地去那条街上的人家打听了一下,还暗中塞了几两银子,你知我打听出了什么?”
“什么?”
“原来那夜的那条街上,并不只有他们两人!”
“你是说――”
“不错!他二人是遭人陷害的!那些街坊的家中虽然不敢开灯,但是却能听到声音。据他们讲,当时的打斗很是惨烈,还有人大呼小叫,更有棍棒之类的东西――”
“好了,小六!事已至此,莫要再提,否则你我二人亦难逃灾劫!”
“哎……若不是我家中还有个七舅姥爷需要照顾,我定要……哎,罢了、罢了,喝酒喝酒,喝完才能睡得好觉!”
丁豆腐听到此处,嘴巴已经惊得合不拢了。
侯志、宿平是谁,对于他这个顶尖的“包打听”来说,当然清楚得不得了。
一把扯起盘子里的鸡大腿,已经有些凉了,但他吃得津津有味,无比有味。
“热锅炒冷饭,越炒越香。”
丁豆腐一口咬了下去。
……
隔壁包厢的窗子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窗子里面的房间是黑的。
没有酒,没有菜,也没有捕头和捕快。
唯一的一个人站在窗子的边上。
这个人没有六尺的身长,也不是虎背熊腰,但他的头发却披了下来,盖住了半边的脸。
月光照在这张脸上,脸很年轻。
“一浊姐姐这变嗓子的本领,果然好用。”
微微一笑,宿平跳出窗子,没入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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