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儿子的实验室搞出来的。不,现在不叫实验室了,该叫科学院。在里面鼓捣的,不对,是研究的,也不光是儿子和他那几个人了,现在上上下下有好几百人。靠着技术入股,能在科学院挂上号的最少也算得上一个富贵人家了);钢骨水泥混凝土(这也是科学院的成果)的楼房;整洁的街道;通畅的排水系统(这还是科学院整出的新名词呢);远处还有水利机械带动着的成排的作坊(工厂)。虽然只开发了不到岛的五分之一(这可是科学院里的人坐着船专门测量过的,还用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就足以养活现在的五十多万人口(这也是科学院统计过的)。这岛上,现在可没有一个人会受冻挨饿,就连原来住的土著,也学着种植、做工、作买卖,开化的早的,都有驾船跨海做海商的了,过的比以前好千倍万倍。
偏就是这个儿子,有些念头当真是大逆不道,满口“平等、权利、利益”什么的,完全不像读过圣贤书的人(好像的确没有读过吧),对皇帝、对官府、对神佛没有半点敬畏之心。这样想来,那时候到这荒岛,怕也正和他的心意吧。好在这个儿子大多数时间都泡在科学院里,要么就是和科学院里的人到处去勘查,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在科学院里传传,最多还有那几个书院里的弟子。科学院里的人,在岛上的普通人眼里,恐怕也是不一般的存在吧。幸好刘星羽是他刘源一天一天看着从一个小婴儿长到现在这么大,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多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当时也没觉出太出奇,有些太匪夷所思的事情,又被儿子推到他老师头上。若不是这样,就算是亲生儿子,刘源恐怕也会对星羽有一些不寻常的看法吧。即便如此,有些时候他还是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刘星羽平静的走出家门,表面上没什么变化,嘴角依旧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丝常被二姐刘云秀称为“狡猾的像只正要偷鸡的小狐狸”的笑容,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平常灵动明亮的双眼竟是有些呆滞涣散了。
刘星羽自己也搞不出自己的很多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刚一出生,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当他开始有意识的认识周围的世界的时候,脑子里的印象总是会和周围的现实产生冲突,直到两岁才开始牙牙学语,快三岁了还认不清自己的家人,周围的人都以为这是个傻小孩。其实这时候的他,正在为一个不该会让两三岁的小孩困扰的问题所烦恼――我是谁?脑子里的神秘印象不时提醒他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初的中国,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一份安定的工作和平凡的生活,可是现实却让他感到他应该是生活在古代(古代这个概念还是脑子里的那个印象得出的)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里,至于到底是哪个古代,就不是一个还不到三岁的孩子能够理解的。不到三岁的孩子,居然能长时间的专心考虑一个问题,已经堪称奇迹了,表现出的样子,自然迟钝得很。就这么迷迷茫茫直到三岁,他终于醒了过来。
那一天天气很好,他在花园里发呆。家里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二少爷的呆傻,知道他这样除非是饿了,往往几个时辰不会动地方,旁边自有下人看着。刘云秀又跑来找她的小弟弟玩儿了。小姑娘才五岁,却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已经懂了不少事情,家里又少了年龄相仿的玩伴,对这个有点痴呆的弟弟照顾的紧。说是来玩,多是小姑娘卖弄一些从大人那里听来的事情,或是偷听大哥背书时学来的只言片语。刘家大少爷虽然没什么天分,这时候也是下了苦工要读书的,一天到晚在书房里背诵,自己学到多少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倒是记住了不少。这次小姑娘好不容易记全了一首李商隐的七律,赶忙跑来献宝。其实刘星羽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这幅呆傻样,听二姐背诗句的时候,偶有一句和脑子里的印象对上,整个人猛地一振,一下精神不少。小姑娘就是偶然发现了一次,颇有成就感,才会这么有耐心的背诗句给他听。要不然,对着一个完全没有反应的傻子,才五岁的小女孩再怎么懂事也不可能有这个耐心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姐可是刘星羽第一个认清的亲人,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得转过脸去,正要像往常一样微笑一下。“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听到这一句,他呆了,慢慢的,脸上露出一种不一样的笑容。这种笑容,若是在饱经沧桑的老年人脸上,表现的就是睿智;在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脸上,表现的就是自信;在初涉世事的年轻人脸上,表现的就是朝气;在一个三岁的幼儿脸上,表现的就是……按刘家云秀大小姐后来的经典解释: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个笑容,就觉得像个无声无息偷偷溜进鸡舍,谁也没有惊动,得意地看着眼前都是睡得死死的小鸡,正在准备伸出爪子的小狐狸,简称“狡猾的像只正要偷鸡的小狐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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