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松蹲在门外切割玻璃,赵平安端着盆子打了点凉水,瞅瞅院子里也没有别人,撕着衣服脱了下来,就穿着一大裤衩子,露出一身精壮的细条肉,咧着嘴不住抽着冷气,用乔南松的毛巾蘸着水擦掉身上的血迹泥土,不时偷偷抬眼向乔南松看两下。
长这么大,挨揍比这重的多了去了,但赵立峰和赵征南抽他,那是怒其不争,加上这两人都是军人出身,下手虽然疼但有分寸,尽往赵平安肉多的地方下手。乔南松就不同,他对赵家的厌恶,全都倾泻在那一顿拳脚上,赵平安跟军人打交道多了,见过手上有人命的职业军人,乔南松从墙上飞扑而下那一个膝撞,以及后面的过肩摔和木棍倒刺,赵平安看得出他下手没顾忌,完全一副往死了整的架势。
性格桀骜的少年人就这德性,他狠,无所顾忌的狠,你要比他狠,他就服你。
乔南松打磨着玻璃边缘,头也不抬忽然哼道:“怎么,感觉到疼了?”
赵平安倒掉水,将毛巾搭在肩膀上,一瘸一拐蹩过来蹲在乔南松身边,讪笑道:“哥,你可真毒,疼倒是一般,我爸抽我比这狠多了,去年偷了后勤部的钥匙弄了一把枪跑去打靶,完了他拎着武装带吊起了我抽,大半个月没爬起来,但他没你这么毒,要把人往死了打。”
乔南松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要弄死我么,我为什么要对你留手?”
赵平安挠挠头讪讪笑了,没敢再没话找话说,蹲在旁边偷偷打量,看了片刻,觉着现在的乔南松心平气和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打磨玻璃,和刚才杀气腾腾亡命徒一般的模样天壤之别,不禁暗暗奇怪,心道:“姐说这家伙很厉害,要是我刚才没求饶,他会不会真把我往死了整?”
心里这样想,偷眼又去看乔南松脸色,正碰上乔南松笑吟吟瞥过来的目光,心里一颤,慌忙掉开头去,装作打量四合院的布置。
院子很大,坐南朝北,北面大门其余三面都是房子,乔南松和乔燕租的正在东面,西南两面房子更大,一样的已经油漆斑驳的红门红窗,窗前各有花坛,里面的花不多,树木却很葱茏,荫荫郁郁遮住了毒辣的阳光。
“接电话。”从小就在白墙红瓦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里生活,赵平安也没太关注过这种平民住宅,多看了两眼,蓦然觉着很舒服,正四下里观望,忽听让自己彷佛铭记在灵魂里的乔南松的声音说道。
“啊?哦。”赵平安愣了一下,回过神才听到自己已经不成样子的衣服兜子里手机不断地响,正要站起来去取,大腿上的火辣忽又变成一股刺骨的疼痛钻上心尖,人还没站起,又往后倒去。
正着急呢,乔南松走过去拎起衣服扔了过来,赵平安低着头没敢看,慌忙翻出手机一瞧,一下子慌了神,仰着头冲用腻子镶嵌玻璃的乔南松道:“哥,我姐的电话,那个……”
乔南松想笑,但又不想给这小子好脸色看,从他手里接过电话,在赵平安一脸感激中接通了,张口道:“乔乔,赵平安在我手上。”
赵平安剧烈咳嗽,觉着这话怎么像绑匪说的。
电话那头的乔燕也是一愣,焦急的情绪微微稳定了点,柔柔道:“你没事吧?”
看来,她还是有些了解这个弟弟的,知道这小子易冲动做事不多加考虑。
笑了笑,乔南松道:“我没事,不过赵平安有点问题,他不敢回家,说要在咱们这住几天,别担心。”
赵平安忽然鼻子有点酸,赵立峰和姚馥?事业心太强,对他的教育不是电话里耳提面命就是一顿皮带,现在听乔南松和乔燕对话,心里有一种叫孺慕的情绪渐渐滋生。
乔燕彷佛预料之中的,轻笑道:“平安性子冲动,又没多少经历,但本性还是好的,给他点教训也好。他要住,就让住着吧,过几天高考呢,放松一下。”
犹豫了一下,她又道:“家里……问起来的话,我就说平安和他朋友在一起呢。”
乔南松偏头瞥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赵平安,突然道:“嗯,这样也好,我估计高考之前这小子也动弹不了,给我抽了一顿,现在装可怜呢,回去可能还得挨揍。”
乔燕知道乔南松,也不担心下手太重,但也想不到赵平安居然被收拾到改变了观念的地步,道:“哦,他小孩子性情,要是说话不好听,你该让的让着点,不该让的……嗯,反正你是有义务教育他的。”
乔南松哈哈一笑,声音蓦然低了下去,道:“傻姑娘,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别让自己吃亏,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有我呢。”
乔燕低低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贴心话,乔南松将电话扔给赵平安:“自己挨批吧。”
赵平安缩着脖子,一手拍着腿一手攥着电话,陪着笑低低叫了一声姐,乔南松只听电话那边乔燕缓声一连串的这不许那一定,心里柔软,这些日子来的戾气稍稍化解了些,看看玻璃已经装上,洗了手走进屋去,从柜子里翻出几盒跌打药来。
赵平安点着头一边答应乔燕的说话,烟圈蓦地一红,委委屈屈道:“姐,我也不敢起什么坏心眼啊,你是没看见,我……咳咳,他真敢下死手啊……哦,你放心,我不在这几天,多注意老太太,不要和黄皓单独在一起。”
看他说话,似乎自己不在乔燕时刻都有危险一样,走出门来的乔南松对赵平安倒多了点好感,走过去半蹲下来,一把拍开他捂着腿的手,将红药均匀涂了上去。
赵平安一呆,抽抽鼻子声音了带了点哭腔,略略有些不适应这种好,缩了下腿往旁边闪了一下。
乔南松盖上红药瓶子,又打开另一瓶药水,道:“别动,又想挨揍怎么的?”
电话那头乔燕听出了赵平安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赵平安不知该怎么说,乔南松大声道:“没事,我给上药呢,估计是疼的。”
赵平安一瞪眼,接着又缩住了脖子,急急忙忙跟乔燕又说了两句便掐断了电话。
药水的刺激过后,药效渐渐发挥出来,赵平安感觉坐着很不舒服,看乔南松从里面挪出火炉生火做饭,就自个儿扶着墙在院子里溜达,五点多不到六点的时候,院门被推开,走进一个扎着马尾辫脸上带着汗津津热气的十五六岁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说话都带着刺儿:“南松哥,我爷爷找你过去吃饭。”
一转眼看见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大裤衩子的赵平安,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喂,小流氓,你谁啊?”
赵平安看眼前这丫头,模样最多算得上俊俏,个头也一米六过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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