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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马浮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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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三)冯铁炮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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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之声消失,班列之中走出四品的右佥都御史冯铁岩:“臣有本启奏。”     此人四十来岁,身材瘦高,颧骨深陷。大家一看他跳了出来,心中都是一凛,暗道:“有好瞧的了。”     阿图久闻冯御史之大名,原因是他有个绰号叫“冯铁炮”,和另一人被合称为“大宋两杆炮”。冯铁炮名叫冯铁岩,听说其人生性执拗,平素也不太与人来往,做的又是佥都御史这么个职位,朝堂之上人人都敢弹劾一番,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得了这么个花名。     另一杆是《升元日报》的陈大炮。陈大炮名叫陈*元礼,因多次鸿儒科考不中,入不得鸿学院,便去了报馆做了一名编修。其有一项特长,便是能揣摩时局,又能理清大宋朝堂各势力间千丝万缕、明明暗暗的联系,对朝政的走向时常发表预言,往往一料中的,在民间有“陈大炮”之戏称。     冯铁炮是右佥都御史,在朝堂上说话是他的职责,任何人都不可阻拦,包括皇帝。     所有的皇帝都信誓旦旦地说要虚心纳谏,从善如流,最有名的当属唐太宗,说魏征是他的“镜子”,对臣子赞誉的规格之高千载之下都无出其右。可事实上呢?六十三岁的魏征刚死没几天,四十四岁的唐太宗就即刻解除了衡山公主和魏征长子的婚约,还亲自动手把他的墓碑给砸了。由此可见,君王一定是打心眼里讨厌谏臣的,喜欢只是表面上做个样子而已。     冯大炮的奏一般都没什么好话说,无非是把谁谁给弹劾一番。今日朝会的主要议程是遣使和北洋造舰计划,见他出来搅局。赵弘心头黑气暗暗升腾,但脸上却带着笑容道:“准奏。”     冯铁岩往御前一站,麻利地一举笏板,朗声道:“朝廷自九月二十三日收到美洲败报以来,已四十日有余,至今尚未有人为失利承担责任,诸位大臣享高爵、食厚禄,当忠其职、担其责、尽其份,而不是遇难回避,推诿过失,辜负万民冀望,令天下人心寒。”     美洲的失败使得赵弘对这些官僚们早就是一肚子的意见,卧床期间就叨叨唠唠地在叶梦竹面前把他们轮流地痛骂了一番,在重回朝堂的那最初几日里,也没少骂着这些臣子们。听冯铁炮开骂,心道:“骂得好。今日冯大炮倒有点长眼,难得。”往下一瞧,但见满堂的鸦雀无声,众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来个装蒜。只有一个人在那里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细看之下,却是赵图。     等了半晌,自然没有人跳出来大声疾呼:“我愿负责。”     赵弘再扫视一轮群臣,暗里冷笑几下,好言道:“冯卿心忧国事,秉义直言,朕心甚慰。只是言语稍过,未免失于公正,”见他脸上似有不服之色,挥挥手道:“卿若有奏,可继续,否则当退。”     冯铁岩本也没指望那几乎话能弹倒一朝的臣子,无非是戏里的大花脸出场,先叽里呱啦地来上一段唱腔、摆上一段造型,把全场的气氛提振一下,亮个出场罢了。当下也不以为甚,再举笏板道:“臣要弹劾枢密院与兵部。此次我军仓促出兵美洲,士卒训练不精,舰船养护不佳,与诸侯沟通不足,战前谋划不当,大军应变之策不多,最终导致美洲战败,枢密院与兵部当有失职之罪。”     内阁班列中,联袂走出来枢密院太尉杨戡与兵部尚书刘坤汉,向着赵弘躬身道:“枢密院(兵部)当负失职之责,请皇上降罪。”     这干臣子们骂也骂过了,难道还能说一句:“你们回家种地吧。”那只是一种理想,没有了这些人,朝堂还真转不起来。     好在事前心中就对诸如此类的事宜有所应对,赵弘看了二人一阵,作感叹状:“此次远征,非但是枢密院与兵部,朝廷上下内外,又有何人不仓促、不冒进。想去年,三国偷袭我美洲海军的消息传来之时,朕案前的折子每日都是成堆成叠、累牍连篇,诸位臣工请战与敦促之声是言犹在耳。。。”说到这里,又冲着冯铁炮说一句:“朕记得卿一连上了三封折子,都是促请朕尽早发兵的。”见冯铁炮一张老脸陡然间涨得通红,继续道:“若是枢密院与兵部有罪,那朕也是有罪啊。。。”     听到皇帝罪己,满朝大臣扑扑扑地拜倒在地,阿图还呆立不动,被身边的四品官儿一扯裤腿,赶紧随着众人跪下。一时间,但听得文武们放声大哭:“皇上,臣也上过请(促)战的折子,臣也有罪。。。”     阿图心下大悔,暗道自己怎么也冒冒然地被劝跪了,自己可没上折子请战或促战。。。     赵弘用龙袍的袖子遮住脸,随着群臣同嚎了两声后,觉得差不多了,便抬起头来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众臣都纷纷站起身来。     演戏可不轻松,不过总是有点好处的。至少明日的朝廷邸报上会发表文章,说今日的朝堂之上,皇帝和满朝文武都痛心疾首地哭了,为美洲的失利而自责,声泪迸发,言词哀切。各大报章再一转发,民众们就会觉得朝廷还是负责任的,官员们的操守还是可敬的,并没有在那里尸位素餐。     龙椅上传来皇帝听似决然,却无奈的声音:“所以呢,朕决意不以此次远征军的失利而追究诸位臣工的罪责。”     得了这句话,每位臣子都是暗中松了口气,听得皇帝继续说:“虽然朕不追究尔等罪责,但不等于尔等无过,因此朕又决意罚全体五品以上官员的半年薪俸充作远征军家属的抚恤,尔等服否?”     “臣等心服,谢皇上!”全体大臣刚刚站起,又伏地谢恩。     阿图这次本决意不跪,他既没上折子出战,又不是官员,罚钱也轮不到他,但架不住左右都有人来猛扯裤腿,只得委委屈屈地跪了,心道:“出乎污泥而不染真难,心里压力太大,还是随大流好过点。”     接着,皇帝以凛然的高声道:“朕不只是要罚你们,也要罚自己。朕决意罚自己拿出一百万贯来,也充作远征军家属的抚恤。”     “皇上仁德!”全体大臣感激涕零。     诸臣又一次起身,杨堪和刘坤汉也各回内阁原位,可冯铁炮还是端立不动。赵弘讶然道:“卿还有奏?”     冯铁炮果然还有奏,举起笏板道:“臣要弹劾北洋总督胡冀湘,彼在大战中统领无方,轻率南进,以致大军溃败,丧师辱国。此外,臣还风闻其在北洋期间就多吃空饷,致使兵额不满;用战舰走私,使我关税流失,中饱私囊;又疏于训练,使我士卒技艺荒废,无法与西洋兵抗衡。罪大莫过于误国,虽胡冀湘如今下落不明,但皇上适才亦曾说过:‘军乃国之柱石’,有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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