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所通行的票子实际上是种纸币,因其面额最少是十贯钱,所以乃是种大额的纸币。
史书上多有讲过纸币的历史,言最早的纸币产生于北宋时代,称为“交子”。比交子更早的是汉武帝时代的“白鹿皮币”,用白鹿皮为纸,每张定值钱四十万,可这是皮币,即不是纸,也没有进入钱业流通,最多只能算是纸币的前驱。
自北宋发行交子后,南宋与前元也竞相模仿,朝廷一旦没钱了,就想着用这些没有真金白银所担保的纸来掠夺民产,结果是物价飞涨,民怨沸腾,又因其容易仿照而到处出现假币。
两名师爷讲着钱币的历史与常识,阿图听得连连点头,心头暗喜得了这么两个人,只来了两天就教给了自己这么些有用的知识。因思及前代交子的弊端,便想起一个问题来:“我见这些金、银、钱票的面额巨大,若有不法之人仿造成功,那皇家银行岂不损失惨重?”
“爵爷勿忧,自我朝使用票子以来,至今尚未发现有伪造成功的先例。”方其义道。
接着,方其义就解释说,在湘西的凤凰山有种奇特的树名为“凤凰树”。这种树是先师培育出来的树种,一共就三十棵,全数种植于湘西的凤凰山里,至今已存活了一百九十余年。又因其从不开花结果,插枝也不活,所以无法繁殖。凤凰树能分泌一种树液,与造票用浆按比例混用后能水火不侵、百折不饶且久磨不损,世间上绝无第二种这等纸。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张钱票,擦燃火柴用火焰去烧那张钱票,果然就是烧不着。
凤凰树?这名字听起来就有股神奇的味道,而且普天之下竟然就只有三十棵,那就更稀罕了。阿图问道:“是不是鉴别现票真伪的主要办法就是烧?”
“只是其一。先师还曾为户部定下了一套造票的工艺,经一百八十多年的不断改进,它人难以仿效。”贝以闵道,“若爵爷将现票对准强光去看,便会发现票中呈现一条飞龙的水印,票面也有凸凹感;另外,票上还有一篇微文,其内容不等,或一首诗,或一篇短文,数十字却微缩于一寸见方的票面之上,非使放大镜不可观,仿造者难以达到这种印刷精度;再者,使用了密押,每张钱票都有个编号,编号与其票面的发行分行以及那篇微文相对照,仿造者不知密押生成之法,一查便可知真伪。”
阿图即刻掏出几张金、银、钱票,一一验证,若然是如贝以闵所言,又问道:“我见书上说前宋与前元都发行过纸钞,既然我国有这等印票之法,为何不发行小额纸钞,如五十文、一百文等等,岂非比用金、银、铜钱省事得多?”
贝以闵道:“许多人都曾有此疑问,在下读书时也问过先生。不是我朝不愿发行纸钞,只是因为凤凰树的树液产量有限,能用于现票上就已经是勉为其难了。若不使用凤凰树的树液,只怕造假者或能制出可以假乱真的票子来。例如,西洋人百多年前也开始学着我大宋发行票子,如今其印制与防假手段已不在我国之下,若由他们来伪造我国票子,而我国又没有凤凰树的话,或许就能伪造成功。”
说来说去,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那种凤凰树。阿图笑道:“凤凰树这么金贵,朝廷非派上好多人看管着不可。”
“可不是。虽只三十棵树,但我大宋钱业的根基在那里,不可忽视。为此,朝廷在当地驻兵两个所,合计三千余人。”方其义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道:“兴许爵爷还不知道,凤凰山是唐家的封地,每年朝廷得为这三十棵树向唐家补偿三万贯钱。”
一棵树每年补偿一千贯,听得阿图直咋舌。想到其中的一个关键,问道:“我大宋的诸侯国不是都封于边疆吗?这么会在湖南那种内陆地方封了一国。”
“爵爷误会了。”贝以闵道,“唐家非是封国,只是封邑而已。”
接下来,贝以闵给他解释了一遍,说先师虽然只收了三名弟子,但此外还收了名义女。义女姓文,名姬,认了先师为义父后就更姓为唐,叫唐姬。武宗皇帝本欲封唐姬一国,但唐姬不愿离开凤凰山老家,便封邑于此。历史上,皇家就封了凤凰山这么一处封邑,算是一个特例。
封邑与封国是大有区别的,封邑的领主称邑主,不能拥有正规的军队,也不能行政,只能享受本地的赋税而已。
听完这个典故,阿图琢磨着定是先师有意如此,就是为了杀富济贫,让皇帝徒儿年年给自己的义女进贡,所以就把这至关紧要的三十棵树都种在了凤凰山。
书房门口忽然出现了马沛的身影,也不等阿图召唤就径直走来他案前,似有话说。
这个马管家一点都没有做管家的觉悟,自己正在和师爷说话,他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跑过来。阿图拿他没法,苦笑着问道:“老马,你又有什么事了?”
马沛丝毫都没意识到在场几人的不悦,还乐呵呵地笑了两声,禀报说:“爵爷,二少爷来访,已在花厅内等候多时了。”
“谁?”阿图脑中一懵,随即就想到了叶梦竹的二哥叶锐。他既然是叶梦竹认的弟弟,又拜了叶梦竹的父母做干爹、干妈,叶锐就当然是他的义兄。
得到马沛的确认后,阿图赶紧与两名师爷拱手作别,赶往花厅。到了二院花厅,见里面果然坐着一人,看他进来便站起身来抱拳道:“下官叶锐见过如意男。”
这是干什么,头一句话就说得这么生分?阿图一愣,可立马就领悟到他是自卑爵位不如自己,如果真受了他的礼,以后就难免真的生份了。心念一动,就一个大礼参拜了下去,边拜边说:“小弟见过二哥,给二哥叩头。”
叶锐离他还隔着一丈多远,见状便抢上几步,躬下身子双手在他臂下一托,阻止道:“不可如此。”
可这一托却是丝毫托他不动,反把自己带得一晃。等叶锐稳住身子,阿图已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
行完大礼,阿图起身后打量叶锐,见他三十不到的年纪,身着一套蓝色镶白边海军都统制服,身形长大,五官精致,目光炯炯有神,下颌还留着一缕短黑须,浑身充满着一股阳刚之气,心底不禁喝彩。
阿图所认识的男人里,若要说漂亮,皇帝、直王、前田切和阿晃都算长得极好的,但要说到英俊,便无人抵得上这位二哥的风采,顺手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小弟往日常听阿姐说二哥乃是俊杰人物,今日得见,方知阿姐所言差矣……”见他面露愕然,接着道:“以小弟看来,俊杰两字来形容二哥已有所不足,应为天岸马、人中龙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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