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说这一番话下来,沈让的脸都白了几分,微微沁着虚汗,眼神发愣。
“殿下,传闻可信否?”
相里贡低声说,“我曾亲眼见过,确然如此。”
沈让的手有些发抖。
此时,外头匆匆走来一个侍女,“爷,娘子又咳醒了。”
沈让扭头看侍女,捏紧了双手,缓缓站起来。
“有朝一日,此冤事能沉冤得雪,我定保令正不受牵连,
我先走了。”
相里贡站起来,向外走去,踏破桂香,步步为营,他挑了挑眉,笑了笑。
走出沈家,一步一步,桂香不散。
门外,肃千秋倚着树坐着,面前的草已被拔得不成样子,光秃秃地露着土,土也被团成一团,捶得四散五分。
她瞧着相里贡走近,故意瞥过眼,不看他,脏兮兮的手里捏着一根草,拈着转。
江恪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衣袍,掸掸灰尘,随风飘了她一脸。
“咳咳……江恪……”肃千秋伸手去挡,未干的泥渍抿在了脸上。
相里贡直接走到马边,轻抚马骢,“江恪,走吧。”
眼见二人都上马欲走,肃千秋还是坐着,硬等着相里贡说话。
“你走不走?”相里贡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优雅沉稳得很。
“我不走,走了还要给堂堂太子殿下洗衣服。”
她把那根草搓成一团,丢了出去,目光落在遥远处的平地尽头。
相里贡笑了笑,“真不走?”
肃千秋扭头瞪他一眼,“不走。”
她说完,相里贡和江恪真的走了,没一点再问她的意思,她不由得有些恼。
你再问一遍,我就要说走了。
又拔了一根草。
良久之后,肃千秋觉得有些无趣,想着自己也能回京都,连回去的路都想好了,又拍了拍腰间别这的匕首,这才上马欲行。
怎么说呢?有些苍凉。
伴着这桂花香,十里的香气,更显出些凄凉的意境来。
她扬唇笑了笑,“怕什么?我是谁!”
凉风微扬碎发,秋意不沾青衫。
拐进沈府外墙的街里,眼瞧着没什么人,拐进去后,却见相里贡,江恪,拉着马,站着等她,江恪像是在憋笑。
在此时,马很不合时宜地鸣了一声,像是嘲笑。
“你是谁?”相里贡挑了挑眉,笑意在脸上绽开,看着让人如同沐在春风里。
肃千秋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匕首,目光狠了狠,像是恐吓,“你再笑!”
“众人”笑意未减,连马也多叫了两声,江恪放声笑出来。
“千秋姐姐,你也太……”江恪捂着肚子渐渐蹲了下去,笑得满脸通红,“哈哈哈,太可爱了。”
相里贡闻言看向江恪,轻声问,“你竟觉得她可爱!”
江恪抬头看相里贡一眼,只见那张温润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漆黑的眸里却未沾染半分,有些……江恪一时脑子转不动了,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相里贡的这副样子。
“没……我没有……我是说,她很可笑……”江恪收了笑,缓缓站起来,摸了摸头发。
“你觉得我可笑?”肃千秋直接拔出八宝匕首,甩到江恪脸上,江恪抬手接住。
“江恪,你近日还挺开心的。”相里贡温和的声音悠悠传来,江恪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恶寒。
“没有,我没有。”
“回了京都,我想着该让你去校场多练几日,省的你胡乱开心,乐个没完。”
“是……”江恪垂眉耷眼,幽怨地看了看肃千秋,走过去把匕首递给她。
肃千秋接住他递过来的匕首,挤了挤眼,笑了笑,对江恪这个结局十分满意。
“唉,这桂花开的这样早,这样香,可真是有些奇怪。”肃千秋遥望沈家高墙深院里,看不出什么生机。
“天遂人意,逆悖常理。”相里贡看了肃千秋一眼。
昔时风月,随风而逝,唯有佳人,斜倚栏杆,巧笑嫣然,最爱桂花,最爱睦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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