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正浓,天气愈发燥热起来。圣上要带着后宫妃嫔和几位皇子去上林别院避暑。萧明轲和萧明庭二人便奉命领着御林军随行护驾,负责此行诸位贵人的安全问题。
萧明庭走后,阿续又病了。
前几日她一直操心他身上的伤势,心里愧疚压抑,但仍然撑着一口气打足精神照料他。如今他公务在身,二人暂时分别,阿续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这几日日子又过的悠闲,她心里紧绷的弦突然一松,便又病倒了。
大夫人郭氏替她请了郎中。郎中诊脉说是她体弱多病,脾胃虚寒,月信失调。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小毛病不少。要趁着年轻,好好调养一番,以后自然没有大碍。
冯氏知道后,并未多言。只叹息一声,叮嘱秋雁白荷让她们二人好好服侍,又吩咐小厨房日后多炖一碗参汤给她送去。
虽然这位倚翠园出来的头牌并没有和三爷过礼纳妾,名义上模糊暧昧着,长辈们也没多说一句他们二人的话。但冯氏此举,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了。
萧明庭的这个妾室,萧家是默认了。
刚开始府上的许多丫鬟婆子还诧异,柳续这样的女人都能入了萧府,那岂不是人人都有可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她们都伸长脖子静等着她不安分闹出什么动静来,然后被撵出去。
可日子一日日过下去,这位倚翠园的女人一点动静也没闹出来过,安静的仿佛别人不提,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她就像是良家姑娘一样,温婉贤淑。一言不多发,一步不多走,一句是非不听,一个问题也不多问。平日里下人们叽叽喳喳的调笑和咒骂,她都充耳不闻。送月例送膳食偶尔出什么差错,她也不说一句。入府大半个月依旧没名没分,她也不哭不闹不争不抢。
若非是谢家长辈因为萧明庭娶了倚翠园头牌为妾这事一定要退亲,冯氏都快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老太太摩挲着手里的拐杖,悠悠一叹:“哎,明庭的婚事,还真是曲折啊。”
冯氏颇为头疼:“谢家太太说了,她们家女儿从小娇养长大,断是受不了这种委屈的。坚决不肯和那种地方的人共侍一夫,要我们先打发了阿续,做了保证,再来谈婚事。”
“虽说是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可是这么做也太强人所难了。”莫氏皱起眉头来:“我瞧他们那里是因为阿续不肯结亲,分明是另有打算。”
“如今长赟长卿在朝堂上愈发艰难,圣上疑心越来越重。时常打压几个当年追随他的老臣,有前面黄旭华和聂瀚澜两个老臣做先例,萧家估摸着也很难明哲保身。”老太太看的分明:“谢家,这是在观望事态呢。”
“可是谢家是文臣里的清流世家,颇得圣上信赖。”冯氏有些无奈道:“老爷想与他们结亲,也是为了明庭啊。”
“那如何?”老太太挑眉看她一眼,试探道:“莫非我们撵走阿续,去堵他们的嘴不成?”
“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冯氏连忙解释道:“这种没有良心的事儿,咱不能做的。”
老太太回头盯着袅袅升起的熏香思索片刻才道:“阿续若是个刻薄钻营的人,哪怕是有一点半点不安分的地方。我都不会顾忌这浅薄的亲戚情分,把她直接送去乡下庄子里或者发配给小厮管家。”
她慢慢抬眼看着冯氏,停顿一下感慨道:“可是她偏不是啊!上次瞧着她,我便想着这世事无常,兴衰荣辱都是轮回的事。如今跪着家破人亡寄人篱下的是她,他日就有可能是我们。可换做是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冯氏点点头,想到曾经自己和郑鹤峰那一段似有若无的姻缘,也觉得造化弄人,一时怅惘:“儿媳明白。”
她知道,明庭这孩子平日里瞧着沉默冷静,可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放弃。她要是送走阿续替他娶妻,不仅仅母子之间有了隔阂,就连他们夫妻二人之后的日子也不会顺意。
“阿续是个可怜人。”莫氏轻声说道:“总会有两全的法子。不如就先拖一拖,咱们萧家也是好门楣,这么好的夫家,他们谢家不会真的舍得轻易放弃的。”
“馨毓说的不错。”老太太赞许的点点头,抬手拍了拍莫氏的手道:“谢家如今是既想吃肉又怕烫嘴,只拿着阿续作筏子吹吹风观望着呢。咱们不急,大不了再娶别家女儿便是,金陵贵族小姐难寻,小家碧玉遍地是。只要咱们没存心思靠着联姻巩固势力,明庭娶谁不都一样吗?”
“母亲说的是。”冯氏一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能松一口气了。”
“嫂嫂且慢些松这一口气。”莫氏柔声提醒道:“既然说起阿续,人都进门大半个月了,我们该如何安排她啊?”
“此事不急。”老太太率先开口:“待明庭娶了正妻,再做安排吧。”
“可……”冯氏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拖这么久名义上总归是不好听,府上总会有流言蜚语的。”
“受受委屈于她不是什么坏事,且压一压她的性子。”老太太洞悉一切,理智冷静道:“虽说她入不了族谱,但仪式还是要办的。至于怎么办,就看她的本事了。”
冯氏默然,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上林别院。
三皇子打量着匆匆巡逻的萧明庭,忍不住轻笑一声:“襄霖啊,你说咱们没钓起来高谦玉,反而钓起来一个萧明庭,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高谦昀盯着萧明庭远去的背影,沉思片刻才:“这位可是被头牌挑中的人,谁知他是不是自愿的呢?也许头牌心里一直钟意的就是他吧?”
“我可不信。”三皇子摇了摇头道:“这位萧少将军,去年中秋节前后才回的金陵,他们交集甚少,不至于叫头牌为了他放弃了高谦玉。若说头牌故意挑他嫁,确实有些牵强。可若说从千万张信纸中随意挑出的这一个,也未免太虚假。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三殿下的意思是,他在向我们示好?”高谦昀试探询问道。
不料三皇子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
“这……”
三皇子戏谑一笑:“要示好,早就娶回去了,何必等着头牌盲选?更何况听闻萧老将军还惩罚了他们二人,也许是一件风流事罢了!”
“那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金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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