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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半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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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彩袖殷勤捧玉盅(1)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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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倚翠园这么久,阿续从未像此刻这样快乐过,也从未这样热切地期盼过某个客人。

    抬手轻轻扣响门板,屋内传来的依旧是蒋二爷吊儿郎当的声音:“进!”

    推门而入,她不敢目视前方。余光略过蒋轶对面的人时,阿续放下心来,果然是萧明庭。

    蒋轶瞧她进来,利落掀一下长袍换了一只腿翘着,又抖开放下衣摆,轻轻掸了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鉴于对面拉着一张长脸的萧明庭已经撵走了三个姑娘,他好心给阿续提示道:“泡壶茶就行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多嘴。

    瞧着萧明庭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眉头紧皱,沉闷不言,想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朋友间有话要说吧?

    阿续明白,她没请安,直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将一壶水坐在小炉子上。可面前摆着十几罐茶叶,叫她突然发了愁。

    他喜欢喝什么?

    幸好蒋轶是个体贴的,余光看见她犹豫,随口提了一句:“碧螺春。”

    阿续点头,冲蒋轶感激一笑。低头取来一小罐碧螺春放在旁边。提起水壶将茶杯器具冲洗一遍,用小镊子夹了一小撮茶叶放进茶壶,又拿沸水冲过后,才拎着水壶边倒边下倾上提三次,水入茶壶,瞬间茶香肆意。

    行云流水,一连串动作下来,有说不出的美感。

    萧明庭和蒋轶相顾无言,也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二人都盯着阿续泡茶,一时都走了神。

    阿续并未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依旧低头泡茶。她先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入茶海中,转而又倒入翠绿的小茶杯里,小心翼翼地用上好的绸缎拭去茶杯上的水珠,才双手托着茶盘恭恭敬敬奉上。

    直到她走到跟前,萧明庭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阿续瞧了许久。他轻轻咳嗽一声,权当做掩饰尴尬。

    “三爷,吃茶。”

    他沉默着接了,放在跟前,也不说喝不喝。

    再无多话。

    蒋轶伸长胳膊不等她过来就自顾自的端起一小杯,小嘬一口,末了还笑着夸一句:“嗯,好功夫啊!”

    阿续低头,抿嘴一笑。她今日拿出了十分的本事,每一步都不敢出差错,为的就是让他能展颜放松些。可瞧着效果并不好,萧明庭依旧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模样。

    突然,屋外猛地响了一声惊雷,天色也越发阴沉起来。湿漉漉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屋内,想来风雨就要来了。

    此时虽是午后,但天阴着,屋内光线极差,灰蒙蒙一片,逆着光完全瞧不清萧明庭的表情。室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阿续连大气也不敢出。悄悄起身,点了几盏烛灯。

    满屋子只听得到窗外风吹树叶,敲打门窗的声音。蒋轶一下一下地摇着扇子打发时间,时不时调整一下坐姿,显然耐心已经所剩不多了。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我可就走了!”蒋轶把扇子一合,整个人往前倾去,试探萧明庭的反应,语气有些不耐烦:“到底是怎么了?自打从南疆回来就一直给我拉着一张脸,我也没欠你钱不还啊?”

    萧明庭苦笑一声,慢慢摇了摇头道:“英博没了。”

    “什么?”蒋轶显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话。

    “赵英博,没了。”

    窗外又是一声闷雷,大雨终于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雨打在廊下的芭蕉叶上,发出巨大的嘀嗒声。

    蒋轶顿了一下,放下扇子,两手交织放在面前:“他是你的副将啊,怎么一回事啊?”

    阿续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见了萧明庭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因为他很快用力一抹自己的脸庞,似乎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次去南疆,他挡在我前面,中了三箭一刀,仍在奋战,我没能救下他。我……可是……”萧明庭言语有些哽咽,语无伦次道:“可是,朝廷竟然只给了三百两抚恤金,没有半点追封。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没娶妻生子,他一条命,只值三百两?”

    蒋轶沉默了。

    “我明白为国捐躯虽死犹荣,你不必劝我。只是回了金陵,见到的却是王公贵族走马观花歌舞升平的奢靡生活,动辄几百两几千两就为博女人一笑!嘁!”他苦笑着感叹三声:“我们兄弟刀山火海,吃糠咽菜,拿命换的,竟然是这些人的安危,你说可笑不可笑?世道真是不公啊!”

    听他一言,阿续忍不住心生惭愧。自己泡在这倚翠园的蜜罐子里太久了,压根没想到,她一直唾弃的生活,居然也是别人拿命换来的盛世。

    她低头不敢说话,越发瑟缩起来。

    蒋轶一直没开口说话,许久才缓缓地拿起扇子,又摇了起来:“萧三,我问你,如果死的不是你的副将赵英博,你还会如此介怀吗?”

    萧明庭一怔,哑声道:“也许不会。”

    “不是也许,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少将军估计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副将死了。南疆之战,死了不止一个副将,也死了不止一个士兵啊?可你怎么叫不出来他们的名字、不替他们讨公道?”蒋轶长叹一声,拿扇子骨轻轻敲着桌子道:“各司其职,各就其位。明白吗?”

    萧明庭没有说话。

    蒋轶索性一拍桌子道:“你是钻了牛角尖了!什么叫有意义?吃糠咽菜的守护吃糠咽菜的才叫有意义?那行啊!你先从你们家大园里搬出来睡大街上,你再和百姓谈一谈什么叫公平,什么叫意义!”

    “有你这么打比喻的吗?我也只是借着英博的事情感怀了一番罢了。”萧明庭闷声道。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原来是闹了脾气!”蒋轶佯怒:“念你叫我一声哥哥,今日便不说你什么了!”

    说着他已经开始飞快的摇扇子:“事情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日后还是不要想起了,免得伤怀!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情,老天爷自然有公道!”语罢,连忙指着阿续道:“你开开窗子,屋子里闷得慌!等下过来给二爷扇扇风!”

    阿续瞧着大雨也要停歇了,便拿棍子支起窗子来。又拿了大蒲扇站在蒋轶身边,动作柔和又不失力度,一下一下给他扇风。

    蒋轶冲她挑眉一笑。

    萧明庭微微别过头去,非礼勿视。

    “嗯。”蒋轶舒服的抬了抬头,拉着领子要阿续给他扇风。还要笑问:“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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