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觎在校场聆听完云煜的教诲之后,成功的被猎猎寒风吹病了,然而她这场病也才只得了半天休息,就得下山去为自己的冲动善后,即便如此还要被云煜骂成是懒驴上磨。
她拖着“孱弱”的身躯,一边头昏眼花的跟在云煜身后沿着山路磨蹭,一边小声嘟囔道
“懒驴上磨那是屎尿多,和生病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说想推卸责任故意赖着不下山,这不是头一回生病么,谁知道会是这么痛苦的体验,女人还真是脆弱。”
云煜并不理会她到底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先她几步走在前面,若她落的远了就缓下脚步不动声色的等上一等,待她快要赶上去与自己并肩而行时又会逐渐加快脚步,总之是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百里觎对云煜此次并没有带束神索一事心知肚明,毕竟他之前拒绝堙邪宗时所说的那些话虽然意在推诿,却句句属实,无妄神器皆有思想,甚至可以化灵成人形,若非认主,并不是随意便能驱使的,更何况动用神器忌讳颇多,如果只是对付一只狐妖,那云煜亲自下山已是手到擒来的了。
至于他为何非要拖上自己,根本就不会是真打算让她为自己昨天的冲动付出代价……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怕单独留她在山上,在云雁时的逼问下她会把那一晚发生的事说漏嘴。
谋害同门的罪名一旦坐实,无论在哪派都是罪不容诛,更何况云煜在身为代理掌门期间做下此等好事,一旦被揭露出来,怕是就算百里汐出关后想袒护他也无从下手。
二人就这么各怀着心思一前一后的走走停停,好歹在黄昏之前赶到了山下。
还是在山下的那个镇子上,还是在镇子上的那个酒楼里,还是在酒楼二楼的那个围栏处,百里觎坐在她昨日落座之处,颇有些如坐针毡。
好在这个时辰的酒楼还算肃静,云煜点的东西便不似昨日那般被店家拖沓良久,待菜上齐之后他见百里觎并没有动筷的意思,竟出乎她预料的拿起筷子举到她眼前。
“今夜恐怕要去镇郊守上大半宿,你此时想吃什么就先吃一些,免得到时身娇体弱,我并不能分神照看好你。”
云煜这番话绝对出于本心,并且是好意,他已是许下了要堙邪宗如愿以偿,所以带不带束神索是他的事,必须以一己之力擒住那狐妖也是他的事,到时真动起手来他能指望的只有自己,至于眼前这吹个冷风就病歪歪的师妹,别再被吓的尖叫就是万幸了。
百里觎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接过筷子,没精打采的拨弄起离自己最近的那盘青菜,就连一丝胃口也没有,可偏跟云煜置起气来倒还挺有劲头的。
“大师兄多虑了,像我这种不动手则罢,一动手就能将数人打成重伤的悍妇,即使一两顿不吃,也不至于像大师兄说的似的,弱到还需你分神来照看的地步。”
云煜拿着一块儿点心,许久都没放进嘴里,看起来似乎并不饿,在听到百里觎所言后突然偏头笑了开来。
“无妄门下弟子每个人到底有几斤几两,我想我还是足够清楚的,堙邪宗的人八成早就算计着要借我的力去捉那狐妖,至于激怒你应该也是蓄意而为,意图找个借口罢了……此次错不在你,修心养性这种事我也未必就做的很好,你被人套路是正常的。”
百里觎无声的嗤笑一声,心里暗暗想着你自然是做的不够好了,不过好事多磨,没关系你以后多磨磨就好了,毕竟你也是有老成持重时期的,只不过还得熬上许多年头。
“我明知错不在你却还当众斥责,你此时对我有怨也是正常,只是我并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师妹实在不该跟别人学来试图挑衅我这一套,这回我只当你受惊之后脑子不大好用,望你别再有下一次。”
她自然知道云煜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也知他说的“受惊”意在警醒,警醒她对那晚守口如瓶。
但以百里觎现在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发作的理由,她也只能斜了云煜一眼,没什么好气的岔开话题,免的继续下去越说越火大。
“我看大师兄也不像很饿,你的修为如此高深,其实早就该尝试辟谷了,免得吃进去给身子增添浊气,我每次想到像大师兄这么风姿卓然的人都要去茅房,真的会感到很心痛。”
这话简而言之就是“我看你那么厉害,饭也不用吃了”,说着脸上配合着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但怎么看都还是像脸抽筋了。
云煜看着她笑容依旧,片刻过后竟真顺着她的话将点心放回了瓷碟中,随后微微颔首。
“江师妹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总归点的不多,那你便一人独自享用吧,记得千万不要浪费粮食。”
云煜扔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起身下楼了,若不是他出门时还记得结账的话,百里觎几乎要以为他方才的怒极反笑,只是为了保持自我风度强忍不发,而这会儿则打算把她独自留在酒楼里遭受白眼……因为她兜里现在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探头看着掌柜将帐结清、钱收好后,百里觎才收回目光咬牙切齿的吃起饭来,几次把筷子咬的嘎吱响之际,就连舌头都差点儿一起咬了,心焦的等到云煜前脚刚踏出酒楼门槛,她后脚立马就把筷子一丢,拍拍屁股准备开溜,可一只脚才刚踏出门,就和堵在酒楼门侧买糖葫芦的云煜四目相对。
“江师妹这么快就吃好了?”
百里觎被他吓的心头一颤,连忙侧身把头顶在门框上试图掩饰一下尴尬,却由于动作太快且用力过猛,脑袋“咣”的磕出了响儿来,她扶着额头龇牙咧嘴的皱起眉头,佯装虚弱的说道
“大师兄我头晕恶心,实在吃不下,就想着出来透透气。”
云煜从小贩手里接过一整垛冰糖葫芦,再扭头就看见百里觎脑袋上顶着鸟蛋那么大的包,脸疼的皱成一团……他握拳掩在唇畔忍着笑轻咳了两声,随后把糖葫芦整垛杵了过来。
“吃么?分你一个。”
看着眼前红亮莹透的红果串儿,百里觎嘴里一股一股的往出反酸,她瘪着嘴往下咽了咽口水,摇头心想云煜一个大男人,吃糖葫芦也就罢了,犯得着买整整一垛么?
“……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阴阳交汇以此为界限,路上行人尽皆匆匆奔走,有家的归家、过路的住店,就连无家可归的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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