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汉子吃瘪离开，鲸落收起钱袋，这才望着方才替自己出声的蒙面男人说道:“多谢兄台。”
林森扬起头，对上其视线，刚准备开口，却突然发现后者右眼中闪过一道紫芒。
下一刻，鲸落的脸变得苍白如纸。
“你，你是噬魂树!”
几乎是他张口的瞬间，林森面孔一沉，一道无形屏障笼罩在两人身边。
确认了周围修士没有听见方才的话语后，林森寒声问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他能感觉到，鲸落右眼闪过紫芒的一刹那，自己的整个人都被其洞察了。
所幸出手及时，避免了让第二人听见他所说的话语。
天南侯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如今再让宗门元修士得知，那么林森将会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心念流转间，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眼前这人。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林森只能考虑让他彻底消失。
鲸落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正处在生死边缘，一下子从交椅上跳起来，失声道:“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棵噬魂树存在？”
“......”
林森突然发现，鲸落眼中并不是畏惧，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你，你是之前的那位前辈对吧！”鲸落语无伦次，激动地冲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抓住林森。
林森脸一沉，放出元气弹开对方。
鲸落悻悻地收回手，说道:“晚辈名叫鲸落，拜见林前辈。”
“你看出了我的真身?”林森此时遮住了相貌，这个元丹境的修士不仅能看穿他的身份，甚至还识破了他的真身。
“晚辈体质特异，能洞察万物——”鲸落随口解释了一句，转而激动地说道:“前辈，能把你的一片噬魂树叶交给晚辈吗？晚辈愿出五千钱币购取!”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林森阴着脸，身上散发的威压直接逼得后者跪倒在地，“只要我神念一动，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且不说他识破了林森的真身，光是凭其对造化境前辈出言不逊，就足以定为死罪。
然而鲸落脸上没有半点惧色，直起身子说道:“只要能得到噬魂树的枝叶，死又何妨!”
“这个百器宗尽出些怪人!”林森目光闪烁，伸出右手张开，掌心赫然多了一片嫩绿色的树叶。
鲸落见到树叶，顿时呼吸都急促起来，眼中带着渴望之色。
“这片树叶可以给你...”林森话锋一转，“不过你必须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哪怕是一万个问题，晚辈都乐意回答!”
林森冷笑一声，问道:“你方才说的第二棵噬魂树，是什么意思？”
“回前辈，根据宗内文献记载，噬魂树在天地中仅能存在一株。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两株噬魂树同时存在。”
林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道:“想必你已经知道另一棵噬魂树所在地了？”
“回前辈，就在百器宗宗内!”鲸落毫不犹豫地答道，“几十年前曾有化成人形的噬魂树混入百器宗中，如今被宗主镇压在百器宗的禁地。”
林森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泛起波澜。没想到这百器宗里，竟然还藏着一棵噬魂树。
听见自己的同类被镇压在百器宗中，林森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带我去禁地，这片枝叶就是你的了。”几乎没有经过更多的考虑，林森脱口而出。
带领他宗人士进入禁地，这无疑是背叛宗门的行为。
鲸落却点头答应了。
其实这也跟百器宗的宗内风气有关。
作为炼器宗门，其宗内的弟子长老大多都是因百器宗炼器造诣高深而选择加入。自然不像其他宗门那样对其抱有感情。
两人说定后，鲸落将丹药摊收拾完毕，便带着林森向市镇外边走去。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便出现在了一处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平原之中。
“此处就是禁地，前辈只要凭借这一块令牌，便能进入其中。”鲸落拿出一块黑铁令牌，交给林森，“接下来就恕晚辈不奉陪了。”
林森点头，手中嫩叶化作绿芒飞向鲸落手中。
后者忙接住，喜笑颜开地告辞离去。
至于事后百器宗追究起他的罪过，林森不打算出手帮助。
元气浸入令牌之中，顿时化作黑芒射向平原上空，林森眼前一闪，下一刻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封闭昏暗的空间之中。
嗡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上百丈高的大树。
或者说，是枯树。
没有丝毫生气，曲折的枝干上仅有几片发黄的树叶，主干被碗口粗的锁链缠住。
那些锁链就像是血蛭一般，从大树中抽取元气，随后注入空间的地面中去。
这的确是噬魂树。
林森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元气全都被百器宗的元修士吸收了。”沙鹰突然传音道，“我能感知到它的状态，看来之前的噬魂石就是在它身边伴生的。”
“你打算怎么办？”
林森没有回答，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棵已经快要失去生命的噬魂树，内心升起一丝悲凉。
如果自己将来也被人族元修士镇压，那么下场估计比这好不到哪去。
作为能够源源不断产生元气的工具，利用至死。
眼前的噬魂树，以及那些被人族劳役的妖兽们，正在用一个个事实告诉他——人类是绝对无法容纳异类的。
林森心中没有愤懑，只有无尽的悲哀。
弱肉强食，这是万物生存的法则。哪怕是林森前世生活的安全社会，不也畜养家禽用来食用?
当初他是人类，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待遇。
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半个树种，心中难免对这些处于弱势的同类产生怜悯。
伸出右手，元气凝聚成一个光球。
他能做的，就是给眼前这个受尽折磨的噬魂树解脱。
嗤
光球打在树干上，瞬间爆裂，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大树，连空间都震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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