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孙清娜拖个孩子，办成办不成，还不一定呢。
孙清娜默默看婆婆一眼，幽幽说道：“因为去过美国，所以这一次的签证很顺利就签发下来，6个月内，随时可以出发。”
“什么？再过6个月你就把我孙子带走？”公公再次惊诧。
婆婆紧张地看着孙清娜，自言自语道：“到那个时候，欧元才1岁呢。”
孙清娜简直有些不忍说出口：“不是的，我们大约半个月后就出发。”
孙庆南终于有反应了，他的反应是：“哦。哦。”
公公听闻这个消息，连继续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他将筷子往餐桌上一放，哦不，那可比“放”激烈得多。他简直是“扔”，是“掷”。
脸色臭得能拧下水，他起身离开餐桌，来到茶几旁的欧元摇篮前，悲伤地注视着欧元，久久不语。
婆婆只极轻极轻地叹息一声，依旧正常吃饭，不过，无论是夹菜的动作，还是咀嚼与吞咽，都明显慢了不少。
孙清娜深感庆幸，庆幸自己及早将消息说了出来。不然，冷不丁的发生，只怕公公会病一场。
饭后，孙清娜主动去洗碗。
婆婆跟公公一起坐在沙发上，逗睡醒了的欧元。
洗碗时，流水哗哗声中，孙清娜听到客厅里的对话。
开始是一声声的叹息。长长的、深深的叹息。都是公公发出来的。
“那小子自己走不算，还要把我孙子带走，真是没心没肺。”公公打破僵局，开始声讨。
“他大概是不放心，怕你打他儿子。”婆婆的声音。
“我怎么舍得打我孙子？我爱还爱不及。”
“可你却打了十几年的儿子。别忘了，小庸就是为了逃避你的打骂，才去美国留学的。去了美国，就不用再受你欺负，也不用活在他哥哥的阴影之下了。”
“谁欺负他啦，哪有你当妈这样说话的！我是他老子。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不会说话你别说话！”公公的无名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声情并茂地暴躁起来。
“看，你要吓到欧元了。”
欧元真的适时哭了两嗓子。公公的怒火，也随之熄灭，他马上换一种腔调，好声好气哄起欧元来。
当天晚上，孙清娜跟左庸描述了公婆对于欧元将赴美的种种反应。
左庸一反常态，没有任何冷嘲热讽的言论。他只是说，也许他应该提醒一下哥哥，当前正是他的继子虎头登场的好时机。
两天后，何妈妈与女儿一起去无锡梵宫，孙清娜得空留在家里。
好巧，这天是左宇与小方，带着虎头来访的日子。
公公明知虎头要来，还是见缝插针去街道唱歌。早晨九点去，中午11点半回。公公回的时候，虎头已经摸熟了孙清娜的家。
虎头人如其名，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矮矮胖胖，却活力十足。5岁半的年龄，在故乡读学前班，相当于上海的幼儿园大班。
他头发茂盛，眉毛粗大，眼睛是东方人常见的单眼皮，鼻子像大多数国人的鼻子一样，不甚高挺，嘴巴轻微前突，这使得他的面孔，有大刀阔斧之嫌，与欧元的精工细雕正好相反。
公公看他一眼，就懒得看第二眼。
婆婆保持着她力争做到公平、公正的为人准则，拿了一些事前准备好的糖果、巧克力给虎头。虎头很爱这些甜甜的东西，也很喜欢手脚朝天挥舞个不停的小弟弟。
孙清娜给欧元换好新的纸尿裤后，将欧元放在床上，自己去卫生间丢用过的纸尿裤并洗手。
等她从卫生间走出来时，不由惊叫一声。
虎头站在门口，朝她露出得意的笑。
一大家子人都围了过来，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孙清娜这般叫出声。小方第一个冲过来，她下意识地以为虎头闯了什么祸。
原来是欧元会爬了！
因为家里开了暖气，欧元穿的衣服并不多。只见他手脚并用，马儿一样爬在地上，他爬得很慢，很谨慎，无疑在爬。爬了几步，遇到虎头的小腿儿，攀着虎头的衣服，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开心的欧元还来回做了几次要蹦起的动作，当然，脚是不曾离地的。
孙清娜激动地捂着嘴巴，眼角潮气升起。
对于一个连宝宝粑粑都忍不住赞叹形状真美、连宝宝啃苹果的声音都觉得宛如音乐的新手妈妈来说，看到宝宝马爬，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幸福时刻啊。
公公、婆婆看稀奇一样看着欧元，他们也沉浸着兴奋与喜悦中。
公公一高兴，还拿出唱歌时街道发的他舍不得吃的三明治，给虎头吃。
虎头一边啃三明治，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是我把小弟弟从床上拖下来的，我抓住他的两条腿……”
小方呵斥虎头，吃饭的时候不许讲话。
但还是晚了，空气中，气氛发生微妙的变化。
虎头不懂，他歪着头问妈妈：“现在没有吃饭呀。”
小方冷峻地回他：“嘴巴里有食物就算吃饭。”
虎头不争执了，乖乖坐着吃他的三明治。
公公热起来的脸，又冷下来。此后，无论是去楼下饭店吃中饭，还是吃饭后重新回到福蕰的家，公公寸步不离地守着欧元，一见虎头靠近，就毫不留情地抬手把他推到一臂之外。
虎头不是个敏感的小孩，他还当是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大人们却能从公公生硬的推人动作中，看出公公对虎头的厌烦。
饭后不久，小方大概看得难受，便带着儿子虎头及新婚丈夫左宇走了。走的时候，虎头还恋恋不舍。
孙清娜旁观得有些难为情，因此，虎头走的时候，她偷偷塞了一个千元红包。
左宇这次来，说了一件连孙清娜也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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