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吧?”对于田兴菊会寻短见,武正盛有点不太相信。
“这说不好,”岑新锐说道,“被别人挂着破鞋游街,确实太没脸见人了,更何况兴菊姐是个烈性子的人,一时想不开,便会走那条路。”
听他这样说,武正盛无言了,好一会,方对岑新锐说道:“新锐,几年不见,你都长成大人了。”
“成大人有什么用?”岑新锐见说,发起了牢骚:“书读不成了,又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
“全国都一样,这事也急不好。”武正盛宽慰道,“你看我和你哥,眼看着能毕业拿工资了,可谁知一下子变成这样?”
“你这次回来——”岑新锐试探着。
“我这次是回家乡了解情况的。”武正盛对岑新锐解释着。
原来如此,岑新锐恍然有悟。他知道武正盛不仅出身贫农,爸爸还是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只是几年不见,不知他对于自家的感觉还是否像过去那样。他于是试探着问道:“你和我哥还有联系吗?”
“今年上半年我们都通信来着。”武正盛实话实说,但随即又问道:“新锐,我刚才听你讲,你爸爸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妈妈不在,岑新锐有点犹豫了,踌躇几度后,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县里的人说我爸爸有问题,将他关了起来,还扣发了他三分之一的工资。”
听岑新锐这样说,武正盛觉得莫名其妙了,“你们家不就是爷爷办学前做过生意吗,怎么岑伯伯就成了有问题的?”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岑新锐说的确实是心里话。
“这样搞是不行的。”闻听中学好友的父亲被这样对待,武正盛很是不快了。他对岑新锐说道:“告诉你妈妈和奶奶别急,我过问一下。”
“能行吗?”听他这样说,岑新锐心中萌生出了一点希望。从路纯一到家里宣布决定起,到现在已整整三个月过去了,除了中间被允许给送过一次衣物外,全家再没有见过爸爸一面。妈妈去过多次,都被挡在院子外。她不仅担心爸爸的身体,更怕他扛不住压力。坊间传说很可怕,直把她急的要死。现在武正盛愿意出手相帮,那自是求之不得。
不过,岑新锐又有点担心武正盛会不会因此惹祸上身。故此又问道:“这不会对你有影响吧?”
“没事的,你放心。”武正盛很自信地说道,“要说时下,还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那敢情好。”对武正盛的回答,岑新锐尽管有所疑虑,但还是朝好的方面想。他于是说道:“就在这吃中饭吧,我妈妈一会就会回来。”
“不了。”武正盛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将茶杯放在身边的矮桌上,“我还要去参加会议,同来的都在县委机关等我。”
“那——”见他确实不想留下来,岑新锐只好把他送到院门口,临别时,又试探着问道:“你回北京前还来不来我家?”
“有时间一定来。”武正盛答应着,刚跨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跟妈妈讲,我走了,岑伯伯的事我会尽力,要她不要担心。”
“好的。”岑新锐应承着,将他送到院门口。看着他敦实的身子渐渐消失在巷口,方转身回到屋中。只是身子虽然站在屋中间,手里却不知干什么好。武正盛的到来,在他完全没有想到。由此,他不禁想到了哥哥务实,不知他此刻都在干些什么,尽管他前不久给家里来信报了平安。说实话,一家人,从奶奶、妈妈到姐姐,虽然知道务实从小就非常善良实诚,故此都不担心他像时下那些人,做出令人害怕的事情,但却担心他会因父亲的问题受到牵连。现在有些人坏得很,只要你家里有点事,满世界给你造舆论。
咦,妈妈怎么一去就不回来了?发了一会怔,岑新锐突然想起来,妈妈去田兴菊家已经很大一会了,怎么还没见回来,莫非田兴菊真出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岑新锐又有点紧张了。就在他准备给躺在卧室内的奶奶打个招呼,自己好往田兴菊家走一趟的时候,妈妈回来了,只是那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妈妈,怎么回事?”岑新锐问道。
“唉——”郑文淑长叹了一声。
“到底怎么啦?”岑新锐有点急了。
郑文淑仍默然着,好一会,方说了开来。
原来,从街口被放回后,田兴菊在衙后街居民复杂的眼光中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她就不声不响地洗开了脸、梳上了头,并从亲妈留下的旧木箱中找出几件过得去的衣裤给自己换上。
“兴菊,你要干什么?”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做着这些,视家里其他三人如无物,她爹心里有点发毛了。可未等他走拢去,她便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兴菊,你开门,你开门啦!”看着她这样子,她爹很是慌张了,死命地拍打着门板。
门板不厚,田兴菊理应听得到父亲的呼喊,但却不做任何回答。就在她爹满腹狐疑的时候,里面却突然爆发出了痛哭声,那声音是那么悲苦,听得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脸上也变了颜色。
“兴菊,你别这样,”听着女儿这样嚎啕大哭,兴菊爹的心疼乱了。他一边敲着门,一边央求着:“你快开门,让爹进来。是爹对你不起,不该经常和你怄气。”
奇怪,听到爹的呼喊后,田兴菊竟然停止了哭泣。
“女儿,你在干什么?”兴菊爹一边喊着,一边将耳朵贴近门缝。听了一会,他的脸色大变了,因为他分明听见了田兴菊撕扯布巾的声音。
不好,她要上吊!
立地,这个念头袭上了兴菊爹的脑际。他顿时吓坏了。情急之下,一边操起身边的长凳砸门,一边吩咐儿子快去给江大妈报信,就说兴菊羞辱不过,要寻短见了。
“别说得这样吓人,”看着丈夫为兴菊使唤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兴菊后娘不乐意了,“我看她是羞恼不过,装神弄鬼。”
“你这个贼婆娘,给老子住口,”听她这样说,兴菊爹暴怒了,他一边用力地砸着门,一边狂喊着,“兴菊就是你害的。她若有个三场两短,老子要你的命!”
第一次看见兴菊爹盛怒难禁的样子,兴菊后娘有点害怕了。犹豫了一下,她也拿了个小板凳跟着敲起来。
看见爹娘这样子,已经懂事的小儿子知道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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