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衙后街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七)第(2/3)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了。但她不敢表露,只能忍着,尽量用温柔的口气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不是我把你从印刷厂挤出来的。就是想挤你,也没那个本事。”

    “我知道,所以没有怨你。”闻听此话,岑新锐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但神情仍淡淡地。

    “那我就放心了。”闻听他这样说,林红英很是高兴了,情不自禁之间,还用手抚了一下自己丰满的胸脯。

    “没别的事,那我走了。”岑新锐见状,道起了告别。

    “哦,还有一件事,”见他要走,林红英连忙说道:“我看你挑煤太辛苦,而且这些煤挑完便没事干了,所以给你找了份临时工。”

    “你给我找了份临时工?”听着这话,岑新锐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是的,就是在七一铸造厂给冲天炉拉焦炭和铁块,一个月三十块钱。”停了停,又说道:“当然,也是体力活,不过用斗车拉,比挑煤要轻松点,而且不在室外。”

    “是你爸爸的那个厂吧?”岑新锐想起来,林红英的父亲是七一铸造厂的副厂长。

    “是的。”林红英承认。

    “谢谢你,但我不去。”听她这样说,岑新锐予以了回绝。

    “为什么啊?”林红英有点傻眼了。她以为他听到了会很高兴。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岑新锐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完,挑着空箩筐向家中走去。他没有时间和她闲聊,家中的奶奶、妈妈和小妹还等着他吃中饭。

    望着岑新锐的背影,林红英很是无趣了。为着七一铸造厂这份临时工,她向父亲撒了好几天的娇才成,可岑新锐却压根不当回事。他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对他的这份情感?她很沮丧也很恼火,冲动之间,恨不得从此不再理他。但她心里却怎么都不能放下。她不相信这个快十七岁的男儿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开窍,更不甘心自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站在渐渐空无人群的河堤上,望着越走越远的岑新锐,林红英心情很是沮丧了。

    但林红英和岑新锐都没有想到的是,在男女交往及所寓含的社会生活意味中,他们的这种关系可以说是再小儿科不过了,真正因情感瓜葛所导致的那些令人吃惊的事变,他们不仅没有见过,就是想也想不到。就在他们交谈不成的第二天清晨,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使得包括他俩在内的衙后街居民目瞪口呆:一对男女被省城常驻衙后街居委会的那帮人推搡着游街示众了。男的虽然五官端正,却被五花大绑;女的尽管没有被捆起来,脖子上却被挂了双破鞋。

    这个女的不是田兴菊吗?男的应当是她的男友李明清吧!街坊们纷纷拥上前来,议论着、指点着,当然,更多地是不解和震惊。

    听到院外传来的阵阵喧闹声,一贯不喜热闹的岑新锐这次不知怎么觉得不对劲,鬼使神差般地从家里走了出来。当他走到门口举目一望时,立地惊呆了:被游斗的竟然是江妈妈常说的那个有情有义的女子田兴菊,旁边那个被反绑着的男的虽不认识,但从旁人的说道中得知,他就是她一直苦等的男友李明清。

    为什么要游田兴菊的街?看到她脸色惨白、神情凄然,不时被押送者推推搡搡,其男友胳膊则被麻索捆绑得老紧,头上还残留着明显是挨打后留下的血迹,邻居们看不懂亦很不平了:田兴菊家不是贫民吗?就算她朋友是个右派分子,也没有说贫民就不能嫁右派呀!

    “荔川县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听好了,田兴菊虽然出身贫民,却一心要嫁给极右分子。”听着边上的人们窃窃私议,那些押解着田兴菊和她的男友的人有点不安生了。为着争取舆论的支持,他们将手中的喇叭筒紧凑在嘴边,向着四周大声宣告着,“这个狐媚子是田兴菊,她边上的是极右分子李明清。为了偷情,这个男的竟然从劳改农场中越狱回来,而这个女的也就居然接纳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偷情,谁看见了?”

    “是呀,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抓到人家的现行了吗?”

    “罪过啊,别人一个大姑娘家,还要嫁人生崽的,可不好这么喷啊!”

    台上人虽然说得义正辞严,可衙后街的居民却自有看法。尤其是老人,田兴菊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很清楚。

    这怎么行?看着很少有人呼应,相反是明显同情被游斗的田兴菊和李明清,有人再也按捺不住,倏地一下跳了出来,大声喊叫道:“是谁在替坏人说话?你们站出来!还说什么没有捉奸拿双,我告诉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是我按在床上的。”

    噢!众人闻言,大吃一惊了,定睛看时,发现又是周八斤这个混混。

    “你无事跑到田家去干什么?”街坊们从来就见不得这个搅屎棍,马上便有人质疑他的说法。

    “你们不知道吧?”这回轮到周八斤得意了,“告诉你们,这回是她的后娘叫的我,人家可是大义灭亲咯。”

    什么!听着这话,众人更是大为震惊,继之唏嘘不已了:家里头出了这号人物,也活该田兴菊倒霉。

    虽然隔得比较远,周八斤的话语还是传进了岑新锐的耳朵。面对此种事实,他自然很是鄙夷田兴菊的后娘,但同时又为田兴菊的行为感到不解: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胆子接纳自己正在服刑的男友,难道不知道容易出问题吗?站在人群外的高处,注视着田兴菊和她的男友,尤其是看着她鼓鼓的胸前吊着的污秽不堪的破鞋,他既为她难受,又为她担心。

    街坊们议论些什么,昏头昏脑的田兴菊一句都没有听清楚。由于一路上被推得踉踉跄跄,她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像一锅粥,偶有清醒的时候,亦仿佛还处在自己和男友被破门而入的一大群人按住的那一时刻。也是心有灵犀,就在她下意识地躲避周八斤故意揪弄她的胳膊的时候,偶一侧脸,她的眼光和岑新锐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就在哪一瞬间,电光石火一般,她读懂了这个小青年的所思所想。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到这个问题,田兴菊很是凄然了。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为了一个被打压的男人而落到这步田地,委实太不值了。但他们哪里知道,她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份坚守了七年之久的情感。自然,李明清偷跑回来确有不当之处,但既然他不惜冒着加刑的危险跑回来看她,她就不能无情无义,闭门不纳,更何况她从来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