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觉着如今这时候挺好。主子上回不也说了,她们越是闹,咱们便越安生。
景仁宫之事主子也好用一用,那红杏不是想登高么?主子索性给她架梯子,让她早些爬高望远。到时候,陛下高兴了,主子也就得着了机缘,也免得荒废光阴。”
“噗哧”,周皇后绷不住乐了,面颊越发红得滴血,作势将帕子打了她一下,嗔道:“甚么荒废光阴?混说什么呢你?”
话虽如此,她心下却也知晓,自己之前那般着紧,确实操之过急了。
而更要紧的是,谢禄萍真是一点没说错,如今六宫这里能侍寝的,确实没几个,既然如此,何不好生利用起来?
毕竟,大的年节关口,帝后二人必须依制同宿,那些嫔妃是断不能来截胡的,这天然的好机会,再加个一个“贤德”之名,顺手兼得,岂不为美?
思及此,周皇后便点头叹道:“罢了,你说的都对,本宫着相了,正所谓抓了芝麻丢了西瓜,若不是你一言点醒,本宫就要钻那牛角尖儿里头了。”
谢禄萍闻言,终是松了口气,喜道:“那奴婢就把那新裁衣裳都拿出来,主子挑几件合意的,再有那新出的香膏和香皂,主子也先挑一挑……”
“这事先不急。”周皇后笑着抬手打断了她,拿下巴点向插屏的方向,闲闲语道:“少不得先把这事儿了掉,也好教母后安心。”
谢禄萍一怔,下意识回首望去。
插屏之后,淡淡的烟气升腾着,那股子极浅的焦味,被风拂着、被梅香掩着,渐渐不复可闻。
…………………………
雨珠敲打着仁寿宫的屋檐,清响如弦音,虽不大,却是细密连绵,声声不绝。
三公主靠坐在床前,两手抱着膝盖,小小的眉头紧皱着,望向窗外。
屋子里很暖,炭炉子烧得旺旺地,窗纸上蒙着一层微光,并瞧不见外头的情形。
三公主眨了眨眼。
眼睛干干的。
心也是。
嬷嬷走了。
她知晓的。
虽然皇祖母从来没说过,母后也不肯说,可是,她们脸上的表情,她看得出来。
嬷嬷不在了。
和母妃一样,去到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公主抱紧了膝盖,身子缩成一团。
她也想去那个地方,和母妃、和嬷嬷一块儿呆着,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来。
一缕头发落了下来,她慢慢地抬起手,揪着头发,像揪着自己的心事。
她不喜欢这里。
可是,这里有皇祖母,还有皇姐姐,一想到要离开她们,她又有点舍不得。
皇祖母的样子总是很伤心,有时候还会红着眼圈来抱她,叫她“乖宝宝”,大皇姐和二皇姐也会哭。
她不想她们难过。
她真的没有生病,头不痛、肚子不痛、胳膊腿儿也不痛,就是……不想说话。
一个字也不想说。
三公主将脑袋埋进臂弯,身后的大兔儿布偶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感受着身后的密实与温软,她才想起,这个大兔宝宝,是昨晚那个宫女拿来的。
那宫女叫什么来着?
三公主的小眉头又皱了起来,随后便想起,那个宫女叫做红药。
红药会说故事。
三公主的眉毛松开了。
嗯,她记得的,这个叫红药的宫女,从前也在哕鸾宫服侍过她,她还想偷偷问她故事的结果来着,可惜嬷嬷总在旁边,她怕嬷嬷生气,没敢问。
原来,她回来了啊。
嬷嬷没回来,红药却回来了。
三公主有点失望,小脸微微皱着,像只小苦瓜。
哎呀,红药,是不是也是一种药呢?
药很苦的,她昨天还喝过,是一个长得很和善的女大夫开的方子。
喝完了苦药,女大夫又给她吃了好几块蜜饯。
三公主眯起了眼,拿后背蹭着大兔偶。
软软的,真舒服。
红药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三公主慢慢地伸出手,扳着手指头:
昨天、前天、大前天……
嗯,就是昨天才回来的,一来,就拿了个好大的兔儿宝宝来。
那时候,她已经快要睡觉了,那个兔儿宝宝正好抱在怀里。
三公主转过身,小手慢慢伸向布偶。
“啪嗒”,槅扇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三公主飞快缩手,脑袋重又埋进臂弯。
“三殿下,奴婢是来给您说故事的,您要听么?”
耳边是很熟悉的声音,让三公主想起了窄小黑暗的山石子洞。
第一回听到这个声音,便是在那里,那个叫红药的宫女,说了个肥猪的故事。
可好笑了。
三公主藏在膝盖里的脸,有了一缕生动的表情。
可再下一瞬,她又难过起来。
嬷嬷不在了。
从前,无论她藏在何处,嬷嬷都能找着她,她们玩过好多次捉迷藏的游戏,她最喜欢玩了。
可自打母妃离开后,嬷嬷便再也不许她藏起来了,还总要她注意礼仪。
好想玩儿啊。
三公主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叹。
然而,还没待她叹完,那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就又响了起来:
“既然殿下没说不听故事,那奴婢就开始讲了哦,先说一个《丑小鸭》的故事吧,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细软的语声絮絮地响起,像是带着种温柔的暖意,在殿宇中弥散开来。
三公主没有抬头。
然而,她埋进膝盖的小脸上,却有了一缕生动的、表示惊奇的神情。
那个熟悉的声音,正讲着一个她从没听过的、神奇的故事。
丑陋的小鸭子、美丽的天鹅,还有陌生而又遥远的国度……
那声音是如此动人,一如那连续不断的故事,让三公主听得忘了时间:
丑小鸭、矮子鼻儿、野天鹅、狐狸列那、拇指姑娘……
红药不记得自己讲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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