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这几日热闹非凡,沉寂多年的城镇突然之间鲜活起来。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都在传一件新奇有趣的事。
首先是,几日前女人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仙一般的男子竟然是凤仙楼的新头面,楼里故意放出来试一试大家反应的,效果大家有目共睹,引得女人们神魂颠倒不说,还堵了整整半条街。其次,这位花名为醉仙的公子五日后会在凤仙楼正是挂牌,拍卖他的第一次面客席位,重点是面客而非接客。疏离不可高攀的做派,更增加了男人女人们的征服欲。
除却上边亮点,讨论的重点还是在这拍卖当日的规矩上。这拍卖的规矩十分的严苛,所有入围的名单皆是由醉仙公子筛选,其中名字难听、相貌不佳的、文采不佳的、有案底前科的、囊中羞涩的五种人占其中一项就必须刷掉,光这几点,就摒除了大多数普通人。能留下的非才既貌,非富即贵。光这造势的波澜除了皇帝巡游至此也就这仙一般的人儿闹的起来。
大家一边捶胸顿足自己出身不好,相貌不好,一边也恨急了没有去读书,初试的资格都不够,白活了这一遭。言论多了,大家的话头又转向了有钱有权的世家,顺带编排总结出美人也是势利眼,还是为了赚钱想出来的新鲜法子。这样的言论一出,大家的心里突然就平衡了,原来那美人也并不是那么的完美无瑕,还是趋炎附势的主。
再说相留醉这厢,他拿着平整光滑的镜子终于看清了自己,白面郁气,刀眉桃眼,鼻梁如线,下巴尖尖,和外边的打手方阔的眉眼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妖人,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一张妖精的脸痴迷?他扣了镜子,再也不去动它。
为了能迅速忆起些东西,他命龟奴把楼里的乐器统统搬进了房里,挨个摸索试音,老鸨小凤仙看他如此上心,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又调了两个小斯送了过去供他差遣。
楼里来了个神仙似的人物谁不好奇,姑娘们小倌们一波波的找由头来他这闲坐。最开始相留醉还亲自招待一番,来得多了,他直接命人斟茶招待,更舍弃了寒暄,自顾自摆弄乐器,自我屏蔽莺莺燕燕们太过放肆的目光。只是忙坏了那些小斯,哪那个都是自己主子得罪不起,茶凉了倒水,一波又一波的撤盘子递糕点。
姑娘们各个眉眼含春,期盼着他能看自己一眼,哪怕扫过一下也算天大的恩赐,结果各个失魂落魄的离开,自始至终那狠心的公子没有半分回应,小斯们倒是可呵呵的陪着笑脸。
他们玩弄风尘的主,那个恩客不都是拿着大把银子宠着哄着,他们才会开了脸陪笑。偏偏是这清冷的公子,自己都往上贴了,却换不来一句话一个笑脸,临走前还放了不少吃穿用度和银子,生怕这狠心郎君饿着渴着。
有些人知趣,坐坐便走,有些人却并不知。比如对坐这三位姑娘,磕着瓜子喝着茶笑眯眯看着相留醉。整整两个时辰,瓜子壳都堆成山了,茶也换了好几壶。相留醉给了他们一个鄙夷的目光,三人脸红的心跳的扶住胸口,仿若断了气一般猛吸了口空气,然后夸张的尖叫起来。
三人的声带嘶吼破了音变了调,回荡在房间里,刺耳难听。相留醉气结,终于忍无可忍,端起手里的琴砸向桌子,“来人啊,送客!给我打扫干净!在叫几个打手过来站在门口,不许再放任何人进来!”
小斯们得了令,面面相觑。
三个姑娘也算是楼里的红人,平日里小斯们都敬着,自视甚高,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妩媚的摸了摸脸,“公子不必羞怯,如果三选一让你很为难,我们不介意一同陪伴公子在这楼里度过余生的,大家热热闹闹的也挺好的。”
相留醉气的脸色发白,她们是从哪里臆测出自己看上她们的?他看向门口小斯,激灵的小斯们立刻收到了主子不加掩饰愤怒,权衡了利弊,也不在犹豫,两人一组架起一位姑娘,几步出门,往门外那么一丢,又招呼两边的打手排在了门口组成了人墙。
三个姑娘还欲硬闯,都被人高马大的打手阻在了门外,任凭她们撒泼打滚还是威胁都没能进相留醉的屋子。
“把房间打扫下,艾叶薰一下各个地方。再用檀香把这脂粉味薰掉,熏不掉就叫妈妈来再换住处!”相留醉又对门边的丫鬟吩咐,语气里掩不住的气恼,丫鬟们也不怠慢,立刻进进出出忙碌起来。
这么折腾一遭天擦了黑,吃过晚饭,相留醉终于能安心做事了。
洞箫,横笛,七弦琴皆不在话下。琵琶会一点,却不慎精通,跟着记忆拨弄了一段,手竟然无意识的开始发抖,拨弦不成调,却有什么东西扎的心一疼。鱼姑娘说国士无双的相留醉一首琵琶曲彰显大唐之神乐,而他却连弦都拨不出调。他都怀疑,他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相留醉。
这曲子似乎是个禁忌,被意识桎梏并警告着自己——此曲禁止弹奏,此曲不能想起。可是越是如此,相留醉越想突破,弹了几遍疼了几次,最后一次“噗呲”一声,竟然吐了血。
他呆愣看着那些血渍,有很多面孔从眼前走过,有父母,兄嫂,满屋子的丫鬟随从,还有一双盈满泪的双眼,是他朝思暮想的小捕快么?他们似乎从记忆拉扯而出,却被某种力量生生按了回去。
周围的丫鬟小斯们吓坏了,拿水的拿手,打扫的打扫,叫人的叫人,好不热闹。
不一会儿,小凤仙第一个就跳了进来,心肝长心肝断的围着他问东问西,手上也不老实把他摸了个遍。他抓了她不规矩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魅惑的笑了笑,叫了声妈妈说了声无碍。那老女人受宠若惊的哎呦哎呦的笑着,宽慰了几句,吩咐丫鬟们拿了几种名贵补品看他吃下,才眉眼含春的扭着身子离开。
第二个进来的竟然是两日未见的鱼美人。
一只脚刚迈入门,鱼美人已经梨花带雨扑了上来。相留醉礼貌的扶住了她的肩膀,把红着一张脸的她按在了圆凳上,她用蚕丝手绢摸了摸泪,才慢吞吞的说道,“公子,你打我吧!骂我吧!我本想悄悄收留公子安歇一晚,第二日便送公子里去与家人团聚。那成想被妈妈听了墙角,害公子沦入贱籍,我最该万死!”
说罢,又是一跪,相留醉忙扶住又把她按回椅子上。
“我自是知姑娘良善,定不会加害于我。”相留醉叹了口气,心里也叹了口气,解了她对鱼姑娘的误解。“我看这几日楼里的人都来我这问候,却独独不见你,可是那婆子难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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