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眼睛干疼,头都开始疼。
姥姥沉默的抱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了句:“往后初一十五,多给他烧点纸钱。”
她一这么说,我原本都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
姥姥回神,捧着我的脸给我擦眼泪,轻声哄着我。
她给我洗完澡换好衣服,才回家。
我终于发现姥姥有点不对劲,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她都不让我低头看。
想到这,我忙着解开衣服,往胸口一看,顿时惊住了。
在我右边胸口有个小孩巴掌大的圆形疤痕,模样十分狰狞,不过已经不流血了,伤口也长出了嫩肉。
我伸手摁了下,顿时疼得我倒吸口凉气。
我哆哆嗦嗦的下地去找赵毅,“叔,我胸口的伤是咋回事?”
他瞥我一眼,解释说:“你身上的伤跟普通时候让刀子划伤是不一样的,以后你会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你现在只要记住,你胸口的伤没事。”
我摸着胸口的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事也忒邪乎了。
赵毅把我进矮包子穿的那身衣服烧掉,跟我说:“我带你去你建国叔家。”
我立马点头,跑到厨房拿上菜刀,我要去跟余学民拼命,
赵毅黑着脸把我手上的菜刀抢走,放到大衣柜上,我气得不行,最后拿上烧火棍往余建国家走。
路上,有村村里问我们老余头去了啥地方,我当即红了眼睛,“我爸……”
话还没说完,赵毅就捂住我的嘴,说:“老余出远门了,没带土子,她正不高兴呢。”
那人看我眼睛通红,笑着说:“土子,你现在是大姑娘了,就是你爸不带你出门,你也不能哭鼻子啊。”
我一脚跺在赵毅脚上,他闷哼一声,就那么捂着我的嘴,直到进了余建国家的门才松开我。
余建国正满脸愁色的坐在院子里抽烟。
我拿着烧火棍跑到他跟前,怒气冲冲的说:“建国叔,余学民呢?”
他颓然道:“走了。”
“怎么能让他走呢,他把我爸掐死了。”我怒道。
余建国直接被呛到了,咳嗽半天才缓过来,嘴唇直哆嗦,“你说的是真的?”
我坚定的点头,他扔下烟袋锅子,抢过我的烧火棍,铁青着脸说:“我去追他,看我不打死他。”
赵毅忙着拦住他,“你现在追上去也没用,我来是告诉你一声,今晚上十二点得去你们余家的祖坟烧纸,土子是女孩,我又是外人,现在你是最合适的人。”
余建国立即答应了,末了红着眼睛问:“那我哥这事可怎么办?”
赵毅道:“对外就说老余头出远门了,半个月后再告诉村里人,他在路上出车祸,人没了。”
我惊讶的看着赵毅,想不通他为啥要这么搞。
“为啥要这样?”余建国问。
赵毅解释说:“现在矮包子被传的神神叨叨的,要是现在让别人知道老余头出事,村里人难保不会往上头想,缓半个月再说出来,到时候会有人往回送个骨灰,你就当那是老余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接着说:“这都是老余头之前找人弄好的,咱们只要别把他去世的消息说出去就行。”
听赵毅这么说,余建国连忙应了。
赵毅没直接走,而是待到半夜,扛着铁锨跟余建国一块去祖坟。
我打着手电跟在后头,委屈巴巴的盯着赵毅。
他搓着手臂说:“你老瞅着我干啥?看路啊。”
“叔,我爸真能回来吗?”我忐忑的问,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听他说老余头都安排好了,我好像有些相信了。
他摸着我的脑袋,十分正经的说:“会,你爸肯定会回来,我啥时候骗过你?”
我心中狂喜,开心的抓着他的袖子,心中的阴霾全都散了,“那会我爸是不是为了骗余学民装晕的?”
赵毅随口道:“这里头的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问我也不会说。”
说着话,我们已经到了余家祖坟,赵毅带着我站在边上,让余建国去挨个上坟,还给了他六张符纸,让他在最大的那坟前烧掉。
我踮着脚瞅了眼,心里暗惊,这不是老余头之前带着我埋公鸡的时候,一块埋进去的符纸么?
赵毅啥时候把这个挖出来了?有的上头还带着土呢。
等到余建国烧完纸钱,赵毅拿着铁锨上去开始掘坟。
“赵道长,你这是干啥?”余建国拦住他,黑着脸问。
赵毅说:“老余让我坟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土子。”
我暗暗皱眉,啥时候老余头和赵毅的关系这么好了?
这句话镇住了余建国,他说:“你小心点,这里头可是我们余家的祖宗。”
赵毅点头,表示一定不会是冒犯余家的祖宗,这才让余建国躲开,他甩着膀子吭哧吭哧的掘坟。
我撇嘴,坟都掘了,还不冒犯?
等他把坟挖开后,看清里头的东西,我和余建国都大吃一惊,这坟是里头的不是棺材,而是一截三人来粗的木头。
赵毅跳到坟坑里,在木头周边摸索半天,沿着木头缝往起一掀,这木头竟然早就劈开了,里头被掏出成独木舟的模样,放着好些个陶瓷罐子。
“叔,这啥呀?”我纳闷的问。
他双眼放光,特别兴奋,解释说:“这是船葬。”说着,他瞥了余建国一眼,“我只听说过巴蜀之地有土葬船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余建国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话问:“赵道长,好好的棺材变成船棺,是不是我们家的祖宗棺材被换了?”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道:“应该是没有,许是你们先祖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或者延续的就是船棺这习俗。”
他在里头翻找好半天,最后在最中间的罐子里掏出个沾满泥的小瓶子,说:“找到了。”
他又把那木头盖好,填上土,这才让往回走。
我试探着问:“叔,我爸让你拿啥东西?”
“我也不知道,回去看看。”他说。
等回了家,他小心翼翼的瓷瓶洗干净,掀开瓷瓶的蜡封,用镊子从里头夹出来一团白色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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