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为了昔日萍水相逢的少年,江采苦心痴等了十二年,在我看来,真是不值得。
毕竟她心心念念,为人家付出了十二年的光阴,甚至是一生的幸福,可那位名叫易初莲的少年,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两厢对比下来,实在叫人伤情。
我劝江采:“以前师父与我说过,这世间的事从来都是难得糊涂,凡事切莫执着太过,姑娘不过惊鸿一瞥,仅仅见过人家两次,何必将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
江采问:“姑娘如此说,可是怀疑我对易公子的感情?”
我心想,才见过一两面,就为了人家,守在深闺中十二年不愿嫁人,任谁也不敢质疑她的感情吧?
只是我觉着江采这姑娘太傻了,死心眼一个,非要撞了南墙才回头的人,其结果也必然是被撞得头破血流。
江采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才仅仅见过两面而已,为何就能如此牵肠挂肚?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就是喜欢了,跟相识时间的长短有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那个境界,就好比我喜欢吃羊肉串,可羊肉串卖完了,吃不到,我还能用原先打算买羊肉串的钱,去买一袋红薯干,诚然,红薯干的味道不如羊肉串好,但还是挺好吃的,而江采这种情况,大致是吃到某一个羊肉串觉得很好吃,就连其他的羊肉串都不肯讲究,宁肯饿死,也要吃原来的那个。
我问江采:“如此说,姑娘是打算继续等那个易初莲了?”
江采点了点头:“等。”
我又问:“万一你又等了十年,二十年,还是等不到,依然要等么?”
江采又点头:“等!”
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人,傻不傻啊?”
江采微微失笑,回答:“欺骗自己的内心,去讲究一个本不喜欢的人,那才是真的傻,我愿意花费一生的时间去等候一个我喜欢的人,即便仅是守着他的姓名,也永无言悔。”
何其有幸,我不是易初莲,至少,不是江采相信的那个易初莲。
不然,顶着连累江采一生的罪名,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或许,只有这样想,才能让我心中的愧疚和忐忑暂时缓和下来。
因我和师兄都不是江采想要寻找的那个人,自闲山庄终于肯放我们离开,但临行前,江采却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她想请我吃饭,在云台阁上请我吃饭,这也是这些年来,她对易初莲唯一的心愿。
不过,在吃饭之前,她想请我穿上易初莲当年的服饰,装扮成易初莲的样子与她相见。
我们两个姑娘家,扭扭捏捏做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尴尬,但为了弥补她的遗憾,我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和师兄离开自闲山庄,江陵将我们送到门口,想到江采,我仍是忍不住叹气,让江陵在适当的时侯,还是劝一劝她。
不料江陵却不解道:“为何要劝姐姐?”
我怔了怔,又听江陵继续道:“以前我也不懂,总觉得姐姐傻,被那个人害了一辈子,可渐渐地却明白了,姐姐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幸与不幸,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们觉着她傻,是因为我们没有遇到一个‘非他不可’的人,所以真正可怜的应该是我们。”
“再说了……”
江陵笑了笑,将手往我肩上一搭,道:“我们自闲山庄有的是钱,姐姐她不愿嫁人就不嫁人呗,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师兄站在旁边,望着江陵放在我肩上的手:“行至此处,再往南走就是洛河中城了,余下的路我们可以自己走,江公子还是请回吧。”
说着,将江陵的手拨下肩膀,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兄看着似乎不太高兴,我想了想,大概是在嫉妒,起初以为江姑娘找的人是他,本想借助此事走上人生巅峰,不料却被我抢了风头。
回到客栈,江家就派人送易初莲的衣服来了,云蚕雪缎的布料,摸起来滑腻柔软,雪白雪白的,纤尘不染。
可以想象,当年穿着这身衣服的,是怎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我将房门插上,躲在里面试衣服,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江采对于易初莲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模样,没有我这般高,没有我这般胖……啊呸,丰满,因此他当年的衣服穿在如今的我身上,稍微有那么一点瘦,不小心抬手,只听咔嚓一声,臂肘处的衣服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起身去开门,却见师兄站在门口,看着我上上下下的行头,他皱眉:“你当真要去见江采?”
我点了点头,他又扯着我手肘处的裂口道:“以这副模样去?”
我也知道,我是阿婧,不是易初莲,同江采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相比,简直一个天上的太阳,一个地上的乌龟。
此番行径,不过东施效颦徒增笑话罢了。
但是想想江采,终是狠不下心来。
师兄道:“江姑娘一直将自己活在过去中,你却要扮作一个过去的人去见她,说是要帮她,可曾想过,却有可能会害了她?”
“那怎么办?”
我疑惑问:“难不成不见她?”
师兄又道:“过去的事情不管有多好,都不能过于留恋,做人啊,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我琢磨着师兄的话,最终抬起头,笑了笑:“师兄,我明白了。”
看了看师兄的行装,又道:“师兄此次出来,不知可有带多余的衣物,借给我一身吧。”
到达云台阁,江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听到我已经来了的动静,她转过头,见到我如今的样子,愣了愣:“你……”
我穿着师兄的衣服,为了与当年的易初莲有所不同,还特意挑了一身黑色的,想到我与江采,两个姑娘家坐在一起谈论风月,莫名有些尴尬,因此把大黄也带了来。
原本我是想喊师兄的,但他那个人太过嘴碎烦人,大黄却很好,八百年说不出一个字来,能缓和气氛,还不会打扰我们。
我尽量学着男子的样子,向江采施了一礼道:“这位姑娘,在下与朋友出门游玩,偶然路过此处,与姑娘一见如故,似曾相识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