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老者双手撑在轮椅上,被气得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陈老,您别这样,小心自己的身子。”林美芬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一脚踩下轮椅的脚刹,转到老者身旁扶住他,替他撑起大半重量。
饶是有林美芬撑着老者大半的体重,老者的膝盖还是没能撑直就又坐下了,他冷笑一声:“老了,不中用了,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了。”
林美芬潸然泪下,半跪在轮椅旁边,以这个姿势仰视着老者:“陈老,都怪我不好,您别气伤了身。”
老者冷硬的脸看向林美芬的时候又软又慈祥:“不怪你,要怪就怪惹事的人。”继而用阴冷的眼神看向安贞。
“陈老。”萧嵘示意牛小棣推他上前,伸手拉了拉安贞,将她往身后拉,牛小棣虎躯往安贞前面一站,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萧嵘笑着说:“看来陈老现在冷静下来了,那我们就说道说道,解开误会吧。”
老者冷哼:“你用抢指着我的头,一句误会就想撇清?”
萧嵘笑嘻嘻地说:“撇得清撇得清,把误会解除了,陈老这么深明大义,是不会怪我的。”一改之前冷硬的态度,变得既滑头又不要脸,活像个无赖。
偏偏老者吃这一套,面上的冷凝轻了几分,他说:“这里面什么误会,你倒是说说看。”
萧嵘重重把头一垂,态度真诚:“对不起,刚才吓到陈老了。”
陈老吐出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责骂道:“你还知道道歉,刚才不是很横吗?”
萧嵘抬起一边眼睛瞄向陈老,偷偷摸摸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刚才您也很凶啊……”活像一个和长辈抬杠的不知轻重的晚辈。
陈老听他嘟囔,火气一下上来了,朝着他吼道:“我能不凶吗,十几把枪对着我,差点吓出心脏病。你个混账玩意!”
萧嵘又把头低下去:“对不起啦,我知道错了。”语气里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陈老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出入的又是什么人,是由得你乱来的地方吗?”
安贞越听越糊涂,刚才还针尖对麦芒,气势汹汹,现在的局面倒像是爷孙两置气,锋利的表祥和的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萧嵘一把把抬起头来,一脸不服气:“说到这个,陈老,你不管管你的手下,怎么乱打人,我好心疼的。我的印象中,你刚正不阿,明辨是非,哪知道你会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老者被萧嵘拍了马屁,眉角轻轻上扬了一个微弱的弧度,脸上看不出来,态度已经很明显褪去了凌厉,他不在意地说:“男人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坏起来都是一样的,既然是坏人又有什么打不得。”
“她哪里坏……”
老者摆摆手:“别急着反驳,先听我说,你和那个小姐才相处多久,怎么知道她的为人,戏子都是无情无义的。小林就不同了,负责我近些年的身体情况,尽职尽责,多亏了她,我才一直这么健康。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比对着自己的子女都多,她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能挑她的刺,对她咄咄逼人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哼,戏子就是戏子,别的能耐没有,装腔作势最是本事。”
萧嵘默了一会,才正色道:“陈老,您是长辈,又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我一直很尊重您,您说的话,每一句我都听得进去。我承认,我之前是莽撞了,那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夏小姐,喜欢到心坎里的那种,我相信她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他顿了顿,不由自主往后看了眼才下定决心似地说,“听您话里的意思,也没从头了解完情况,正好,我也没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不如调取监控看一下,这事总要有个说法,不能随便委屈了谁……”
老者看他执迷不悟,失了平日雷厉风行的决断,失望得摇了摇头:“当然要看,让你看看清楚,早些醒悟。”
林美芬依旧是一脸委屈,她叹口气:“可惜,今日不巧,监控坏了,师傅还没能来修,看不了视频。”她遗憾地补了一句,“否则,是非曲直一定能水落石出。”
萧嵘神色恹恹地,似乎真的把老者的话装进了脑子里,他犹豫不决地说:“我有。”
林美芬疑惑地说:“您怎么会有呢,整个16层的监控都因为昨日跳闸而被烧坏了。”
萧嵘没好气地说:“难道你们医院的监控坏了,保护不了我们,就不兴我自备吗?”他吩咐牛小棣,“让人把监控调出来。”
林美芬的手下意识一紧,轻微地对轮椅造成了一丝震荡,坐在上面的老者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回头看了看林美芬,见她的神色中隐隐透出一丝惊慌,再看萧嵘身后的安贞,眉眼平淡,不见慌乱。
老者到底是经过各种风浪的人,一眼就明白了,谁真谁假已经不需要监控来证明。他对萧嵘说:“这样吧,我这边预约了体检,也不好耽误时间。我先去体检,回来再和你把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
萧嵘也不强留:“当然是您体检重要,您先忙。”
“走吧。”老者吩咐了一声,林美芬赶紧推走老人。
萧嵘看人走远了,犹豫不决的神色褪了个干净,他笑意融融地对安贞说:“吓坏了吧。”
安贞摇摇头:“没有,我行得正坐得正,没有什么好怕的。”
“那……我们去散散步吧。”
牛小棣闻音知雅意,一下窜开,将推轮椅的光荣任务交给安贞。
安贞上前推着轮椅:“好”
三人进了电梯,萧嵘才开口说:“有没有怪我刚才不给你出头?”
安贞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人,都是我不好,又给你惹麻烦了。”
萧嵘眼中冷芒一闪而过,却在看向安贞的时候收敛,荡出细细的柔波:“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对方是这个医院待久了的护士,自然晓得出入这里的人,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姆,都不是能开罪的对象。你和我是情侣,是今日头条的大事,她不可能不知道。针对我的女朋友,其实,是在试探我。”
安贞揣摩着萧嵘的意思:“你是说……她是朝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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