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这般,亦是会心疼的吧。
“不了,哥。”夏竏笑着,眼底带着水光色。
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况且佳人已有英雄,他又何必去做着那棒打鸳鸯的蠢事情呢。再者,人家的欢喜,他又何必插上一脚,成了苦涩的。
三千弱水,可他却是一也不想得了。
有着如今的时光,他已然是满足了的,那些情爱,他不再肖想了。
“哥,我只想着不论最后那人我们是否是可以揪着出来,我们都可以像现在一般。恨,不该占据我们生活的全部。那样,不过是遂了另一人的心愿罢了。”夏竏目光游离,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雨水,雨水落在潭水中,砸出一个圆圆的坑出来,只是这坑极快就被潭水填满,瞧不出来,只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好。”夏竦扯着一个所谓的笑,纵使这笑瞧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却也是心中实在的欢喜。
好生的活着,也是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死在那夜里,红色灯笼下,他的身子冰冷,那光透过红色的灯笼,仿佛也染上了红色,父亲笑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口中却是涌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鲜血,血带着温度,落漫他满手。
或许之前的他,也死在了那个夜里。
只是现在,他开始明了,开始学会放下一些东西。
阿竏,或许说的对。
恨,不可占据生活的全部。若是有一日这恨意成了唯一的支柱,那恨意消失,大仇得报之日,便是魂飞魄散之时,而那又是多般的可怜。
怜于无生,怜于无死。
一生竟只是为着仇恨而活,可怜,又是可悲。
“林家,傅家,段家,怕是与当年之事均有牵扯吧。”夏竏饮了一口茶水,苦涩在舌尖打转儿,盘旋。
风吹落梨花,卷着落在这潭水之中,漂浮着,如浮萍,不知何踪,不知归去。而那雨水还是如豆子如石头一般的落在它身上,它在这潭水中沉浮,却终归不得宁静。
“是。”夏竦的目光由书册抬起,看着阿竏,夏竏却只是笑着,浅淡的笑容落在深刻的眉眼之间。
“哥,不必考量我的。我已经,不欢喜她了。”夏竏说着话,一字一句,云淡风轻。
或许年少的欢喜,大多都像是一片云,瞧着在这空中飘浮着,甚美的样子,可风一来,就是可以轻易把一切粉碎,成了齑粉,不知道会散落在何处去。
他欢喜过段莹,只是这段欢喜十分的浅显,是风一吹就会断了的欢喜。
可他依稀的记着当初的血,溅了他一脸。五子挡在他身前,中了一颗子弹。
灯笼摇晃,乌云低垂,像是妖怪现世,一切安稳平静成了阴诡地狱。
“阿竏,或许如今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有人想要我们瞧见的。”夏竦把这书册放了下去,冷声说着。
“这一切都太过的顺利,除却在林玉瑾那儿碰过的一颗石头,我们这条路,实在走的太过平缓。平缓到,仿佛这路上的石子儿,都是被人清理过一样。”冷哼了一声,夏竦开了口。
太过的顺利,有时并未是什么好事情。
这背后的东西,多的很。
“他们之前走的太干净,什么都不曾留下。而父亲想来,也并不知晓这场突如其来的血光之灾是为何。”夏竏说着,把这茶水杯子上的茶叶沫子吹了吹。
“不,父亲应当知道的。”夏竦念着当初的种种,忽而下了定论。
“且那人,父亲识得。”垂下眉眼,夏竦把之前得到的所有消息说了一个干净。
“父亲当初曾经有过一个好友,引为知己。只是母亲对着那知己并不甚喜。而自从那人于父亲相交,我们家的生意便是蒸蒸日上,而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夏竦冷声说着,握着书册的手却浮起了青筋,像是青竹。
“那人隐藏的极好,后来我去查过,他却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就从这世界上消逝了一样。”夏竦冷声言语,目光幽远。
父亲一向与人交好,却不想最终却是死在了自己最引以为知己的人手里。
“父亲,轻信了。”夏竏摩挲着茶杯滚热的青瓷,指尖微红却不得放手。
“阿竏,或许大抵知人知面,却不知心。而这些话,终归只有经历了,才是知晓吧。”夏竦说着话,目光落在那泛着檀香味道的手串子上,思绪仿佛飘了很远。
那时候,他还小。
父亲母亲遭遇不测,而他却连着阿竏都护不住。
阿竏丢了,不知晓在了何方。而他却没有哭,目光落在那已经被大火烧成齑粉的府宅,只是红了眼眶。
他身边只有五子和阿旺。
他信任了阿旺,叫他回去寻阿竏。
他们在这林中寻了一夜,日光初露之时,阿旺来了,可不只是他,他的身后还有一群人,穿着黑衣,蒙着面,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枪。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从那刻起,才叫他刻骨铭心。
“哥、”夏竏看着这样的夏竦,虽不甚知晓他念起了什么,可到底还是为他所心疼的。
哥把所有的东西都抗在了肩上,若是这些东西都可实质化,哥的肩上应当已经落了不知千斤了吧。
他其实从来都不敢问,不敢问当初跟在哥身边,他最信任的阿旺,到底是去了哪里。只是他如今随着这话而拼凑,却也大概是得了一个大致的清楚。
“阿竏,我到底还是幸运的,至少我还有着一个可信之人。”夏竦说着,却须臾笑了开来,露着洁白的牙,一如当初少年。
少年的夏竦,是爱笑的。
他总是爱在母亲的绣作旁提着诗词,字字句句都是云霄九天。
他总是爱在父亲的旁边,沏着一壶茶,放着些茶叶,翻着书册,瞧到底那个茶可比的过武夷团茶。
“哥,我们会一直走着的,走到最后,走到仇恨终结。”夏竏笑着,就是把沏好的茶水放在了夏竦的面前。隔着茶水的雾气,瞧不清眉眼。
“会的。”夏竦说着,眉目之间染了些笑意,一如当年。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了许久,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
雨水洗涮掉了淤泥,却始终是洗不干净的,那最深处的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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