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怡微顿,面上安静的站着,心中已汹涌翻滚:“如果恐袭份子长得就像恐袭份子,这么警察难道还找寻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么?”
“怕是,这个人早就换了衣服隐在了尚未撤离出来的人群中吧。”易怡深深吸气,脸色苍白:“懂得借机生事,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易怡一旦冷静下来,她的分析能力惊人的可怕。
老赵与Dnir在楼中搜寻,德兰的办公地址在8楼,这是一个中国人都喜欢的吉利楼层。
他们从地下车库的安全通道往上摸,有意的避开了从一楼自下而上的消防救援,非常有战术技巧的与他们保持着一个楼层的安全距离。
他们没有携带救援队伍那么先进的装备,却比那些人多了更为实用的求生和寻人技巧,这是实战中磨练出来的经验。
很快,他们也发现了这场所谓大火的异样情况。这是一场没有着火点的烟雾,来的迅速,却没有燃烧的痕迹。
Dnir和老赵对视了一眼,很快明白,所谓的燃烧瓶,有可能只是在底楼爆炸的那几个,楼上的烟雾报警只是为了迷惑消防人员的视线,给于恐袭者制造逃跑的机会。恐袭者慌不择路的逃进楼宇,如果想顺利逃脱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扮作楼内的被困者,被救援出去。
他们搜寻到4楼,在厕所的洗手池里发现了一个带有明显塑胶气味的垃圾桶,桶口朝上,半闭合,桶身已经热熔变形,水池里还有半池积水,刚好浸住了半个垃圾桶的底部。
Dnir用携带的撬棍敲打,黑色的炭状粉末从桶口洒落出来,浸染在已污浊不堪的池水中。果然,自制烟雾器,迷惑效果极好,没有杀伤力。
老赵眯着眼从厕所退出,看了眼楼层,听了听,做了个6楼的口型,然后手势向下,又复向上。
Dnir点头,低身窜出,从楼梯口二步一迈,老赵紧跟其后,始终与他保持半个楼层的距离,他们半错半掩,直逼六楼通道平台。
待到Dnir几乎能看到消防人员的身影时,老赵突然发力,一个箭步飞旋,撑着栏杆就跃上了六楼,然后冲进了六楼的楼梯层。
有人惊呼,救援队伍大部分转头来看,Dnir微笑,“嗨,兄弟们,不好意思,我们来找人。”
他后退着,踩着半格楼梯,步步往下,有人喊:“他是谁,抓住他。”
Dnir已退到五楼的通道上,一部分人追了过来,他猛地撞开安全门,突然有猝不及防的尖叫声“哇”的一声呼喊出来。Dnir也被吓了一跳,救援人员冲了下来,安全门与通道门的三角地带,蹲着两个白人女子,正在瑟瑟发抖。
很快有人过来安抚,一部分人无线呼叫通话,Dnir摇头摊手,乘乱已消失在通道口。
老赵没有停步,他已判断出大致情况,戴先生应该还在8楼,相差不会超过2个楼层。
他特地与Dnir从车库摸上来,就是为了确认他们的位置,果然,他看到了熟悉的车仍在停车位上。
所以,他们尚未来得及离开,而老潘一定还在戴先生身边。正是因为守着戴先生的是老潘,做为战友,他闭着眼睛都能清楚老潘的行动轨迹。
老潘是个谨慎的人,在碰到危险的时候,他一定会找寻最安全的地方等待时机,更何况,他如今需要考虑的并不仅仅是个人安全,所以,他绝对不会激进冒险。
电梯什么的,老赵讥讽的想,老潘才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搭乘这么个随时会被卡在半空中的工具。
他和Dnir在7楼的楼道里汇合,楼层中的办公区域依稀还有人影在晃动,他们顾不得许多,直冲8楼。
整个8层都被德兰租下,巨大的办公区域中空无一人,没有半分人气,老赵紧皱眉头,狠狠的砸开每一个办公室的门,他几乎惊惧,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失误,这样的失误简直是要命。
老赵冲到走廊尽头,卫生间门敞开,突然有掌风从右侧扫来,紧随其后的Dnir挥手格挡,老赵错身,一个擒拿手就反锁上去,扑空,他矮身侧转,突然惊喜:“老潘,是我。”
Dnir听不懂中文,但从老赵的语调中反应极快的分辨出敌我,他骤然反手,收回撬棍,堪堪横在了胸前。
大家都在,田云、Heo、老潘,和戴先生,除了警惕的老潘,他们俱坐在地上,地上铺着垫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至少每个人都安然无恙。
老赵看见,通风扇的位置已被掀开,流动着微微的循环空气,如果真的发生火灾,这也许是输送空气的最后通道。
这个七尺男儿几乎要落下泪来。
易怡一直站立在大太阳下,她没有等很久,或许她已不知道等了有多久。
直到,她看见老潘撑着戴陆,朝封锁线走来。
戴陆走的很慢,几乎是固执的拖着左腿,Heo的脸上有着灰土,仿佛和田云打了一架,田云紧紧的抱着电脑,好像抱着什么宝贝。
“易怡,对不起,”戴陆轻叹,声音嘶哑,脸上的爱恋和愧疚怎么也遮掩不住:“还是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樊姨已经泪流满面,本来挽着易怡的手臂,反而变成了易怡撑住她止不住要倒下的身体的依靠。
“没有,没有等很久。”易怡微笑,那个机灵的年轻人已经给他们披上了外套,Dnir的同伴已从街口开来了一辆房车,有人在和警察交涉,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被很快送上了车。
易怡握住了戴陆的左手,撑住了他满是伤痛的左半边身体,无限怜惜:“我们回家了。”
“还有,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安静的说:“永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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