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飞云盟的近况捡着紧要的和主人说了,最后问道:“沈秋声已被属下架空,飞云盟尽在手中,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即刻夺权。”
“呵呵,那就不必了。”那人道,“他视我为大恩人,尽心尽力替我办事,这么的好棋子,废了岂不可惜?”
吴仁答是,退出屋前听得一句悠然的话语,生生透出几分残酷。
“我也很好奇,棋子知道真相时的反应……真是叫人期待。”
吴仁心头微寒,想到那个义薄云天的沈盟主,不觉闭眼。
那是半年前的一次惨祸,沈秋声带着二十几个心腹弟兄在回盟路上遇袭,对方人多,将他们杀伤殆尽,千钧一发的时候主人从天而降,救了沈秋声,自此之后,沈秋声视他为大恩人,对他的命令无有不从。然而谁会知道,那一场袭击就是他设下的,路线是吴仁提供,所杀心腹尽是在飞云盟中与吴仁不和的,自此之后一帆风顺,很快这位军师成了飞云盟的隐形当家。
吴仁记起那时主人漫不经心的说一句话——他说,是人就有弱点。
心思一晃,那么主人呢?这个操控人心洞悉一切的神,是否也会有弱点,他的弱点,会是大小姐吗?
第二天一早,一个锦盒被送到端王府上。
云韶打开锦盒的刹那,一株血红的曼陀罗放在里面,鲜艳夺目。
温子和冲过来大叫:“曼陀罗!云韶你真是神了,从哪儿弄来的?”他激动之下忘了称呼。
云韶也没注意,转头问下人:“送锦盒的人呢?”
下人道:“人已经走了,不过他走之前说什么,一万两黄金,尽快送过去。”
“一万两黄金?”温子和瞠目半响,随即挥手道,“哎,容倦有的是银子,不妨事、不妨事。倒是这曼陀罗,万金难求,这笔生意,值了!”
云韶看着锦盒上绣着的飞云图案,心知沈秋声同意了昨天的交易。
“墨白,去账房支一万两黄金的票据,送到醉仙酒楼。”
这么大数额的开销,没有容倦首肯他本不该同意,但想起那一晚公子的话——见她如我,鬼使神差答应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温子和时时出入王府。
他总是半夜来,天明走,弄得云韶也跟着昼夜颠倒,大半晚上支起灯烛熬药。就这么折腾了旬月,那味解药终于出炉,云韶看着他给小白兔试药,那些放在冰窖里冻得瑟瑟发抖的野兔,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过后咽气,这试药过程太艰险了,但温子和不断调整分量,目不转睛盯着它们,直到有一只睁开眼睛,一刹那猛击大腿:“成了!”
云韶立刻将汤药给容倦灌下。
她一眨不眨地观察他的面色,由青转白,由白变红,血色重新回复的时候,她长舒口气,只觉旬月来的疲乏一起涌上。
榻上人手指动了动,接着鸦羽般长睫轻颤。
他撑开眼,清冷茫然的神色浮现片刻,随即压回眼底。
容倦偏转过头,清亮的眸子没有一丝阴霾,他大抵知道自己睡了许久,唇齿启阖欲说什么,云韶呆呆望着他,身心俱松,突然噗通一声,栽倒了。
温子和呆愣片刻:“天呐,治好一个倒一个,你玩我呢!”
抱怨归抱怨,还是老老实实救了人,他看着全程将人揽在怀里,好似呵护绝世珍宝的某人,不由揶揄:“怎么,知道心疼啦?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动情,想不到会有今天。”
容倦抱着人儿,下颚抵在她柔软的发鬓间,捏着那双小手,沉着眉眼没有答话。
温子和一边配药一边调侃:“这丫头不错,又有本事,若非她找来曼陀罗,你至少还得躺两个月。”
“……多谢。”素来冷情的人破天荒说道。
温子和捡药的手一顿,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不是听错了吧?”他放下药包抄起手,“这么多年,我救你小命不说十次八次总有吧,可你总是那要死不活的样,除了皇位,就没见你对其他事上心,今天怎么良心发现,说谢谢了?”
容倦的手指抚上小人儿眉眼,轻轻抚过带上一声沉沉的叹息。
“以往只想复仇……如今,却想多活些。”
温子和一愣,看他怀里云韶闷笑:“是为了美人?”
“是。”
这好友难得实诚,温子和笑笑道:“放心吧,她没事,你也没事,不过先说好,日后要孩子不能再找我,辛劳大半辈子,我该游山玩水好好享受享受。”
容倦唇角微勾,在云韶额上轻轻一吻。
是,等一切结束,是该好好享受。
就在端王府闭门谢客的这段日子,外面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演武场营变,不知怎么传出去,传到四皇子府上,刚要临盆的四皇子妃心神大震,孩子是生下来了,她却油尽灯枯去了,这件事传回皇宫,皇帝震怒,将给她接生的人全部杀了,又亲临四皇子府看视。当时府上一片混乱,倒是公孙扬眉撑起来,派人通禀、安置后事、带着孩子……她安排得有条不紊,皇帝大加赞赏,细心叮嘱一番后离开。
然后就是长孙钺重伤昏迷的事,消息传出去,眼看捂不住的皇帝直接降旨,彻查演武场营变之事。可当时叛变的刘守将已死,线索中断,结局和太子命案一模一样,查无可查。但端绪帝不是傻子,满朝文武也不是,这种当口儿,四皇子出事对谁最有利,不言而喻。
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是长孙钰干得。
端绪帝选择沉默,满朝文武自然也跟着沉默,有好几个长孙钺的旧部跳出来鸣不平,话里话外指着长孙钰是凶手,端绪帝将他们一一收了官职外放,也不知在想什么。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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